“酷似邱儿?”慕容焕一愣,侧脸看着百里陌煦,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潮衬得她媚眼如丝。
百里陌煦抬手蒙着她的眼睛,声音暗哑,“别这样看着我,焕焕,你的眼神会让我把持不住的!”
“你还要不要我活了?!”慕容焕又羞又恼,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他,百里陌煦呵呵一笑,将她抱起,转身进了浴房。
片刻之后,两人清清爽爽地回到床榻上,百里陌煦将慕容焕揽在怀里,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。
“那个玉霜真的很像当时易容后的我?”慕容焕先是一喜,随后又叹了口气,“只是大鸣的性格,恐怕很难对一个替代品上心吧?!再说了,这玉霜的性情如何?你差人去寻的时候只考虑了模样,没有考虑性格和品行么?”
“苏怡鸣平素根本不会对任何女人上心,只要他能对这玉霜感兴趣,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了。”百里陌煦当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,“我命人到处寻找,自然也是考虑了这些女子的脾气秉性的,这点你放心。”
“这沐水城主其实是一个隐世家族的族长,他的这个女儿家教挺好的。再说了,我故意让人放出风去,说是为我寻的女子,他若有意,定会再找人教习自己的女儿。若是苏怡鸣真的和这玉霜有缘,想必这女子也有母仪天下之风。”
“可是,她还不到十五岁呢,能行么?”慕容焕还是觉得把握不大。
“对于一个经历了太多沧桑的男人来说,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其实是最能打动他的。看多了功利和世俗的女子,这般青涩的小姑娘就如出水芙蓉一般干净,很可能让他另眼相待。同时,因为这丫头尚小,所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塑造,或许心累的老男人很难抵御吧!”百里陌煦倒觉得有希望。
“陌煦,我今天才知道你竟是一个情圣,居然这么厉害!”慕容焕的收手在百里陌煦腰上轻轻掐了一下,“那照你这么说,是不是下次有人给你进献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,你一下就会被迷住?”
慕容焕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开玩笑,可话音中难掩一丝失落。如今的她已经快二十了,和这些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相比可不是老了?
一想到自己终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,而身边这个男人却是西林最优秀最尊贵的男子,天下不知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恨不得爬上他的龙床,慕容焕心里莫名升起一丝黯然。
百里陌煦当即就捕捉到了她的失落,揽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,“傻丫头,你瞎想什么呢?我说的只是内心的真实感受罢了。我遇到你的时候,你不也刚刚及笄么?”
“那时候我虽没有真正爱过谁,可是却从父王身上看到了什么是无情,也从冷雨馨身上看到了什么是爱慕虚荣、贪图富贵,更从北冥有鱼身上看到了什么是虚情假意,唯有你,让我看到了率性和真诚。”
“如果说一开始我被你吸引是因为你酷似存存,那么后来,我就是因你对权势的淡然,因你的善良而一步一步走近你。那时候的我比你大好几岁,比你更了解这世间的不易和艰难,可是,你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坚韧,却让我心中暗暗佩服和喜欢。”
“我会爱上你,不是因为你年轻,不是因为你单纯无知,而是因为你的心性,是因为你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焕焕。你明白么?不管岁月如何变迁,我只想牵你的手和你一起到老。这一路走来,再一路下去,我只想和你同行,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!”
“你年少时,是我不经意间遇到的一朵花,娇艳柔嫩。你不再年少,却是我心底开出的花,用我的心血浇灌,芳香怡人。你暮年时,便是我生命中最美的花,用我的一生来呵护,醇香持久。”
两人相知相伴这么多年,这是百里陌煦第一次对慕容焕说如此令人心跳的情话,慕容焕的手被他紧紧握着,心里暖暖的,却还是故意挑着他话里的漏洞,“最美的花?你是说还会有别的女人做你生命中的花么?”
“傻丫头,你不是还要给我生女儿么?我们的女儿自然也会是我生命中的花儿啊!”百里陌煦低头一笑,“除了母后和你们母女,其他女人当然不可能走进我的生命!”
慕容焕莞尔一笑,心中那一丝黯然荡然无存,她将身子往百里陌煦身上贴了贴,微笑着闭上眼,呼吸变得绵长起来。
百里陌煦揽着怀里香软的身子,听着那细细的呼吸,浅笑着也闭上了眼。
此刻,苏怡鸣却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一想到今日发现的秘密,他心里就像燃烧着一团火。
天知道,他用了多大的努力,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面质问百里陌煦,因为他怕慕容焕知晓了此事会伤心。
可是,只要一想起百里陌煦居然暗中收下别人进献的美人的画像,苏怡鸣心里就充满了愤怒。
在苏怡鸣看来,若百里陌煦心中没有这样的想法,若他忠于慕容焕,那么面对别人的进献,他完全可以严词拒绝。就算他事先不知,当这样的美人图送来以后,他应该一声令下,直接毁掉,怎么可能允许小武暗中收下?
唯一的解释,便是百里陌煦自己动了这样的心思。这是红果果的背叛,若是慕容焕知道了,该有多难过!苏怡鸣想到这点,心绪难平,哪里还有半分睡意?
他撑起身子,一挥衣袖,人就飞出了窗外,直接跃上窗外的大树,躺在树枝上,仰望夜空。
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,他就是这样躺在寝殿里最高的那棵大树上,静静地仰望星空,将天际最亮的那颗星星当作他的邱儿,无言地诉说自己的思念。
他苏怡鸣也是个正常的男儿啊,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,却只能遥遥相思。那些热血,那些渴望,只能强压在心底,真正是“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
有谁能体会他心中的苦?他也有正常人会有的【语望】,他也有正常人会有的【雨念】,那种刻骨铭心的相思,那种蚀骨伤魂的疼,谁能体会?
人人都只看到他问鼎皇权、高高在上,可是谁知道他身穿龙袍,独自品味高处不胜寒的孤独?
他也是那么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,能在自己疲惫的时候柔声安慰,能在自己春风得意时分享自己的快乐,可是,如果那个人不是她,不是邱儿,又有何意义?他宁愿不要!
只是,自己捧在手心里怕摔着,含在口里怕化了的人,为何就要被百里陌煦一而再、再而三地伤害呢?哪怕只是可能伤害也不行!
树端上的苏怡鸣握手成拳,在心底恨恨地骂到,百里陌煦,你敢负邱儿,我一定要你好看!你要悄悄选美人是不是,我就去把你的美人给你杀了!你选一个我杀一个,你选一对我杀一双!
次日早上早膳的时候,苏怡鸣突然提出要先行返回高棉,这让慕容念有些意外。慕容焕自然明白原因,却装出惊讶的样子挽留。
可苏怡鸣去意已定,甚至等不到百里陌煦下朝,等不到佑荣下学,抱了抱慕容焕,亲了亲佑德,便带着小白匆匆离去。
慕容念和慕容焕一人抱着佑嘉,一人抱着佑德前去慈安阁给百里明江和东方慀淼请安。
太上皇和皇太后正在与阿鑫说话,见两人进去,忙抱了孙子,定要他们看看桌上的画卷。
慕容念和慕容焕这才发现桌上放了好些女子的画像,阿鑫一脸的腆色,敢情这是要给他选个女子成亲吧。
“母后,这些女人都不错,就是不知道性情如何?”慕容焕的八卦因子又犯了,拿起那些画像看得津津有味。
“都很不错,全是认真选过的。”东方慀淼当然不会犯糊涂,虽然百里陌鑫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,但他毕竟是百里明江的儿子,这婚事绝不能马虎。
“那阿鑫成亲是住到女方家里还是……”慕容念忍不住多了句嘴。
“不,自然是跟我们住。”百里明江将话接了过去,“我和淼儿已经商量好了,过一段啊,我们就搬出宫去,住到以前的煦王府,阿鑫和他的妻子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。煦王府离皇宫不远,煦儿和焕丫头随时可以带孙子们来玩。”
“父王,这怎么行?陌煦他一定不会同意的。”慕容焕当即一愣。
“焕丫头,我和你父王在这宫里住了很多年了,也想出去四处看看了。你娘亲和父王如今也四处云游,我们就想和他们一样,把年轻时来不及看的山山水水都好好看看。你和煦儿自然无法陪我们,到时候阿鑫正好可以陪着我们。”东方慀淼拍拍慕容焕的手,“这是我和你父王的心愿!”
“父王,母后,你们真的打算出宫?”殿外传来百里陌煦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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