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的大旱,森林里野兽大量的减少,即使在森林里过夜,危险性也大大的降低,冰湖部落上千人在一夜的急行军之后,眼看天色将晓,几个阿母却寻上了狄与几个组长:“首领,休息休息吧,再不休息,部落里所有人都受不了了。”
狄也看出所有人的疲态,回头看了看焦躁不安的洛宁,又看了看满脸疲色的族人,在夜色与火光下,他们的疲倦肉眼可见,精气神也没有了。
他微微点了点头,沉声说:“好,吩咐下去,原地休息,每个人吃点东西,喝点水,再揉揉自己的小腿肚,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下。”
几个组长分头去吩咐了,狄回到洛宁身边,紧握洛宁冰凉的手指,轻声安慰:“阿宁,我们走出了好远了,再不休息他们也受不了了,所以我让他们休息几个时辰,天亮后再走。”
洛宁依然觉得焦躁不安,但她也知道,狄说的是事实,再急行军,即使没被被灾难吞没,也会生生累死在路上的。
一路上,雄性还好,大多雄性身体都比较强壮,即使原来有些从其它部落过来时非常瘦弱的野人,经过冰湖几个月的调养,现在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。
但雌性与小孩的体质毕竟不一样,最累赘的估计还是她们一群孕妇与老人,抬孕妇产妇担架的野人换了两三批,有十几个老人全程要人搀扶,有些小孩还得人背着抱着,这样下来,部落里的累赘还真不少,大半天时间,他们能走出几十公里,真不少了。
洛宁眯着眼睛静静躺了一会,忽然想到了野马:“狄,野马现在怎么样?它们现在安静一点了没有?”
狄:“你歇一会,我去看看。”
洛宁捂着肚子看着狄的背影慢慢淹没在黑暗之中,不停地吸气,心中暗自祈祷:“不要着急——别着急着出来——再在里面多躺几天——再躺几天,妈妈求你了,宝贝——”
腹中宝贝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,阵阵抽痛竟然慢慢缓了下来,洛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。
是狄的身影,他似乎很淡定,洛宁焦虑的心安宁少许。
“野马还有一些焦躁,但比起上午的时候好多了,我安抚了一会,它们都安静了下来。”
洛宁闻言,心又安定了几分,想想还是叮嘱说:“让所有人休息一夜,天一亮马上就走,狄,事态非常紧急,不能拖——”
“好,我会催促的。你累了一天,别想太多,休息一下。”
狄一直守在洛宁身边,轻声安慰着,一直看到她呼吸绵绵悠长,知道睡下了,这才放心地巡视其他的族人。
上千人的大队伍,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瘫坐着,几个火堆散发着微热,就着火光可以看到人们疲倦无力的脸容。
有人还在揉着小腿,有些人已经伏在草地上沉入了梦乡,几个阿母围在一个火堆旁,她们的身边还依偎着幼小的孙子孙女。
狄看到黎阿母在无力地揉着自己的老腿,还关心了一下:“黎阿母?还好吧?实在不行,明天走的时候,让人扶一下。”
黎阿母深深叹了一口气:“首领,明天还走呀?”
“嗯,明天天一亮马上就走,这里还很危险。”
蒙阿母,仁阿母,叶阿母等人也没睡沉,闻言不禁满脸诧异:“首领,神使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那山谷?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狄沉默几秒:“过几天就知道了,她收到了上天的警示,听她的没错。”
“到底上天警示了什么?非得要我们把所有东西都丢下了,就这般跑?”
“对呀,到底是为什么?还有什么时候还回去?那里的黄豆和小米还没收割呢!”
“还有几个洞穴的土豆与萝卜,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。就这样丢弃了多可惜呀!”
几个阿母还在议论着,狄摇摇头便走开了,全族人走到这里了,还有可能再回去吗?
虽然他不知道洛宁到底为什么要他们马上迁移,但洛宁这般失态,有史以来最失态的一次,他相信一定是大事。
狄沉默着巡视着,却听几米远有人在抱怨着,怀疑洛宁在故弄玄虚,乔木路过,毫不犹豫地喝斥:“你们闲着无聊是不?累了不休息,明天一早走不动……”
“明天一早还走呀?”
有人抱怨起来,不满地对众人说:“都走那么远了,还背着这么多东西?明天我不走了,要走你们走——”
“我走不动了——”
“我也走不动了——都累惨了——”
“累惨了还不赶紧休息?”
狄沉声喝道:“尽快休息,天亮出发!”
几个族人不敢应声,都闭上了眼睛,乔木叹着气悄声问:“狄,到底啥事?神使就叫我们走,什么原因也没说?”
“不管什么原因,明天一大早催促所有人走就是。”
狄沉声说完,又沉默地四下巡逻,乔木与阿蒙两人相互碰了下头,都摇头叹气。
“算了,神使说一定要走,肯定有她的道理,听她的就是。”阿蒙轻声说。
乔木无奈地耸了耸肩:“我也知道,我也是这样说的,但这些人就是一肚子怨气。”
“我看他们是好日子过多了才这么多怨气,你看那些从其它部落过来的几百族人,哪个有怨气?神使说走马上就走,他们今天轮番扛着孕妇与产妇,也没有抱怨。”
两名组长低头暗自嘀咕着,再巡了一遍,也寻地方休息了。
天色将晓的时候,狄便从洛宁身边起来,摸了把洛宁犹自不安的眉头,大声呼喊:“起来,所有人起来,天亮了,吃点东西准备出了。”
话音未落,洛宁便睁开了眼睛:“天亮了?别耽误时间,快点走——”
狄不禁握紧了她的手:“好了,我会催他们的,你一天一夜没休息好,再睡一会——”
洛宁夜里虽然闭上了眼睛,但总睡不安稳,时不时就尖叫一声,满头大汗地叫逃命,一时又紧紧抱住了肚子直吸气,狄都有点担心她撑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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