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警察很感慨,沉默下来就闷头抽烟。
我们这才明白,他看到过真相,但是最终被掩盖了。
可以想象,他刚刚导致了一场大乌龙,信誉己经崩溃了。
再遇到类似的事情,无论谁都会怀疑的,哪怕他说的是事实。
车里很安静,我们都没说话,一直默默的等他抽烟,然后好往下述说。
很快,老警察就将烟蒂扔了,方亚琴又递给他一瓶水,她自己的那瓶还没开。
老警察也不客气,接过来就喝掉半瓶,然后咳嗽了一声,亮了亮嗓子又说开了。
他说:“当时,我跟村民们一起回到仙人村,果然发现,那么大的村庄,竟然说没就没了!小溪上的石拱桥还在,石板路什么都在,而且,一看就经常有人走动的架式,但村庄就是不见了!原先有村子的山坡上空荡荡的,连一栋茅厕都没留下,啥都不见了!可是,村头大樟树下,却还摆着当凳子用的条石,上面磨得光溜溜的,还扔着一只小孩的鞋子!”
老警察的神色很惊异,说明他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,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!
他稍微停了一下,这才惊骇的又说:“当时我也惊呆了!看上去,这个山坡之前肯定能容纳一个很大的村庄。而且,附近的菜地都种着菜,小路断墙篱笆什么都在!整体规格就像一个村庄的格局,但就是看不到一间民房,空荡荡的说不出诡秘,简直让人毛骨悚然!”
老警察说到这儿,浮起惊讶和不安来,显然回想当初,仍然心有余悸。
他沉吟了一下,这才又说:“总之,当时我吓坏了……整个村子连人带屋一起消失,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。毕竟,还有好几百村民呢,他们也都不见了,人命关天啊!”
老警察说着又喝了口水,这才又说:“当时我就慌了,明白事情闹大了,赶紧问村长哪儿有电话。村长说村委会有,但隔这里有几里地,得走过去打才行……你们也知道,那会儿也没有手机,我也没带相机,因此,根本就没法拍摄取证,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。总之,当时我慌神了。毕竟亲眼所见,肯定想第一时间去通报上级,引起足够的重视去了。”
老警察说到这儿又是一声长叹,浮起一脸的悻然,还摇了摇头感慨。
综合前面的描述,再联想他现在的处境,我基本猜出后来的事了。
想起这些,我不免默默无语,真为这个老警察的遭遇感觉难过。
你说,他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呢,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。
对别人来说,或许就是一场一场的乌龙,而他却是毁掉的一生。
果然,老警察感慨了一番,这才悻悻的又说:“当时我便去村委会,将这个事情通报了上级,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调查。因为昨晚村民集体上乡,再加上我信誓旦旦的汇报,上级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,挂断电话之后便开始往上汇报,对这件事情肯定极度重视了。”
我们都悻然看着他,替他浮起浓浓的尴尬来。
我们相信后来发生了什么,真为这个倒霉的家伙讪然。
老警察苦笑了一下,这时又说:“报完案之后,村民们便纷纷给我说这个村子的事。他们有些拿出影集来,给我看当初跟这个村子相关的照片。同时,介绍这个村子的奇异之处。他们告诉我,这个村子,平时不太跟外村往来,尤其是不留客过夜,显得有些孤僻。而且,据说村子里的人模样都长得挺漂亮。还都年青,几乎没有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和妇女。”
老警察说到这里,讪然笑道:“当时,听他们这么一说,我倒没感觉奇怪,反而是感觉有点玄乎……因此,我可怕这个村子,再给我引发什么乌龙,坚决要去现场再看看。”
老警察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,一脸的认栽表情。
随之又叹道:“村长于是带着几个人,跟我又回到仙人村一看,那个村子还是无影无踪。我这才放心了,回到村子之后,安下心来等上级派人下来调查。”
老警察说着苦笑道:“你们别说,当地村民热情倒是热情,当天就跟摆酒似的,好菜整了一大桌出来,我们大概三点左右便开始吃饭,我还喝了点酒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,讪然搔了搔脑袋,干脆变成死猪肉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。
完了,嘿嘿一笑,又说:“村子很偏僻,那会儿的路又烂,开车都得几个小时。挨到下午快六点了,公安局的车子才到了……当时呢,我们也没事干等,就一直坐在饭桌前说话。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,酒是不喝了,就喝开水。反正,看上去就跟白酒似的,一大碗。”
我们尴尬的看着这货,都替他难堪着。
这种情形还一直维持,估计领导看到了,想不生气都难。
果然,就听他若无其事的又说:“后来,上级领导一过来,看到我们这样就有点不悦。我的领导直接又骂了我一顿……他说,这么多村民失踪了,我态度还这么不庄重,竟然还有心事跟人在这大摆宴席,问我这是在庆贺呢,还是在用酒肉追悼失踪的村民呢?”
说实话,他这话让我们哭笑不得……不过,他领导说得倒挺在理。
老警察抹了抹脸,朝着窗外啐了一口,这才又说:“我也顾不上批评,立马端正态度,就带着他们往仙人村的方向赶……那会儿不还是七月吗,天色也不差,虽然六点多了天还亮堂着呢!我们走到仙人村一看……嘿!村里炊烟袅袅,鸡鸣狗跳的欣欣向荣呢!”
我们都别开了眼睛看着别处,就怕他领导骂人的时候,唾沫喷到我们似的……
果然,就听老警察悻悻的说:“我们一看这情景就愣了,大伙都呆呆的……直到我的上级冲着我破口大骂。你们也知道……哎!那会儿我说什么也没用了,反正就呆呆看着村子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倒是村民们看不过去了,纷纷替我解释,说这村子,刚才确实是没了。”
事情发展成这样,一幕惨不忍睹的悲剧,竟然以喜剧收场了。
虽然结果对某些人来说仍然惨不忍睹,总比数百村民集体失踪要好吧?
我们正在沉吟,就听老警察这时骂道:“我他么也不知道,前世是造了什么孽,竟然连番遇到这种奇葩事……你们说这个破村奇怪不奇怪?冷不丁一下就没有了,等我将事情闹大了,叫来上级领导下来,摆足架式去看现场的时候,他么一下却又重新出现了!”
我们哭笑不得,老警察又骂骂咧咧的说:“奇了怪了,这个破村里的村民,好像就要跟我们对着干似的。当时,我们领导既然来了,肯定得进村去了解情况。这一询问,才发现村民们都是一头的雾水。而且,听了我们的说法,都表示不可能。他们七嘴八舌,众口一词的说,大家一直都在村里呆着好好的,从来就没有遇到什么不对。而且,我跟着村长他们,什么时间到村里来走了一遭,还都说得有板有眼的……谁谁还说,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呢!”
我们默默的看着老警察,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了,遇上这种事,还能说什么呢?
正尴尬,就见他又骂道:“事情就是这样,你们说奇怪不奇怪!我感觉,这个破村子估计跟我是有仇的,让我导演了一场又一场的乌龙,搞得我灰头土脸,算是被它毁了……当年,要不是隔壁村的村长,号召全村替我担保,饭碗当时就砸了……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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