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自虐,没有多虐,还有更虐。
对着自己的这种自虐行为,我有种对自己挫骨扬灰的冲动,牺牲自我的心情去成全别人的高兴,末了默默在心里崩溃……这样的人,不是自虐又是什么?
支着下巴靠着椅把,我百无聊赖且又胸口有些发酸地看着对面那聊得虽不是热火朝天,却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男一女。我脑子抽了才会在公司电梯前,听到何晋鹏酷酷地将身边的女士姓名说了一遍之后,还愣头愣脑地跟来吃这一顿饭,导致现在除了看对面那二人关系匪浅地在那儿卿卿我我,自己还像只傻子似的连手放哪里摆都不知道。
真是,蠢死了。
不晓得聊到了哪,坐对面的男人忽然转了头过来,“嘛呢,又出神?”口气与对那位女士的完全不一样,一点都不温柔。
眨了眨眼,收起枯木的情绪,没表情地瞥过去,“没有,这是我天生的表情,总经理大概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吧。”我想忍住的,可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酸。
何晋鹏的浓眉微微挑了一下,才转向身边的女士又说:“小颜你别嫌他木纳,人不错的。”语气里带着宠爱,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这个男人伸出手轻轻地揉着这位女士的头顶,而女士羞赧地微垂首,亲昵地挨进这男人结实强有力的怀中……
这位女士名叫顾颜,何晋鹏跟我说她今年二十二岁,比我小的。听到的那一瞬我脑里就冒出了一句:卧草,你老牛吃嫩草!
而且,差点就脱口而出了,好在良好的克制力,不然以后在公司得倒大霉的。
顾颜听到何晋鹏为我说的话,笑脸转向我,“我知道啊,阿矾看似冷淡,只是有点儿呆罢了,我懂的。”末了,红唇一弯,露出两可爱的小虎牙。
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她可爱,心里狠狠地诽谤:你懂个屁啊!跟你又不熟,谁准你喊我的名字了,不要脸的自来熟。
心里有多不情愿,我还是不能失了风度,就随口应了一句:“抱歉我就是这个样子,碍不到谁也没阻着这个地球转,呆不呆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“……呃。”女士被咽了一下,有些无措地投视向旁边的男人,眼睛湿漉漉的仿佛在求安慰似的,看得人心中不忍。
我头一转,知道自己还是失了风度,桌底下的手撰紧了紧,有些不自然地伸了出来,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甜点,“这个……听说很适合女生,你尝尝?”
对面的二人目光齐唰唰地看过来,何晋鹏用瞪的,而那女士……应该说是女孩子的脸微微地红着,有些受宠若惊地瞅着我,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,她扬起了个甜美笑容,再次露了那两只小虎牙,甜甜地说:“谢谢你啊,果然好体贴。”然后欢欢喜喜地双手捏着那小蝶的甜品移到自己面前。
那么一瞬间觉得,其实这女孩子并不是那么讨厌。
自己不过是有些迁怒罢了。
这顿饭吃得有些莫名其妙,我是不明白何晋鹏为什么二人世界还拉上我,如果真像马航说的那样是想给我介绍他的女朋友,可当时他不过说简单阐述了一下顾颜的姓名与简单的资料,从头至尾都没有说那是他交的新女友。
晚饭过后,我终于想通了,大概何晋鹏的性格,也许不屑说那样的话吧,看着就知道那是一对情人,二人之间的亲昵与暖暖的气氛,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得到的。
“那我回去了。”出了餐厅,我一刻都不想待,想着早点离开。
还没转身,何晋鹏瞪我一眼,口气不好,“你急什么?”然后转头向身边的女孩子,语气却温柔了许多,“让小矾送你回去吧,到家给我电话。”
女孩子脸又红了红,十分乖巧地点头,“嗯,好。”然后转眼瞥了我一下,又仰着头对何晋鹏说:“那你回去小心点,下周见。”说完就跨了两步走到我身边。
而我,木了。
“……我没车啊。”终于在尘埃落定之前,我陈述了一个事实,尽管不明白这对白痴情侣为什么不自己回去非要拉我下水,但事实就是事实,我自己回去都得坐地铁。
“……”顾颜很无辜地看我,何晋鹏继续不爽地瞪我。
“你瞪我也没用啊,你见过我开过车吗?”被瞪得本来就很不爽,我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,别丈着自己是老总就来压榨我。
“没车不会打车啊?”何晋鹏也被我惹恼了,一开始就决定让我打车送人,他不知道从这里打车回到我家很贵吗?而且回去之前还要兜个圈去不知地址的方向送人。
“打车很贵,我一般坐地铁。”正好我住的地方离地铁不远,所以我上下班都坐地铁的,这里离地铁不远,“从这里走到最近的地铁站口也不过十分钟,这位顾小姐要不要跟我走过去再坐地铁?”
我就不相信她放着大奔不坐跑来跟我挤地铁,再说,开大奔的可是她男朋友。
“没事,我上学也是自己坐地铁的,那我们走吧。”顾颜朝我甜甜一笑,双手一抱,我的手臂就被她抱住了,只见她一边抱着我的手臂往前拉,一边朝后面的男人挥手,“晋哥你自己回去吧,不用担心我们。”
有些不安地看了眼脸色不好看的何晋鹏,他就站在原地瞪着我们离开的这方向,后脊骨一寒,我觉得自己可能成了某些人的炮灰。
熟门熟路地进了地铁,顾颜掏出卡唰闸门时我终于相信,她说的话。忽然很好奇她的身份与家庭背景,按理说能和何晋鹏那样的男人交往,也应该不是普通人才对啊。
也许我的视线过于炽热,还抱着我手臂的顾颜微仰着首朝我笑问:“你很好奇?”
她好像知道我好奇什么,我也似乎能理解她问的是什么。于是我实话实说,“是很好奇。”然后盯着我手臂上白皙的手,“能放开了吧?”抱这么久,她不累吗?
顾颜吐了吐小红舌,大大方方地松开了手,还不忘抱怨似的一句:“抱一下又不会怎样,小气。”那口气,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儿不一样?
“说你呆还真没说错啊,晋哥是想把我介绍给你做女朋友,你倒好,一个晚上只会瞪我……哎呀,要关门了!”她惊喊了声的同时也不顾手扶梯还在缓慢滑动,大步冲了下去。
也好在她穿的是平底鞋,不然那得有多惊悚……原来何晋鹏是打算撮合我们,那男人果然说到做到啊。我一边想着,一边也大步下去,赶在门关上前上了车。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,人多却不拥挤,正好看到个空座,我朝顾颜眼神示意,她却无所谓一笑,跟着我站在一边,那个空位马上就被人抢占了。
“尊老爱幼?”二人的身高差距,离得又近,所以我需要稍垂首才能跟她对视,大概是近距离,才发现这女孩子不但没穿高跟鞋竟然也没有化妆,精巧的脸上皮肤弹指可破似的,水嫩水嫩。在今时今日,素面朝天还如此美丽的女孩,还真不多见了,至少相貌,这顾颜是很讨喜的,何晋鹏真是言而有信,一开始就给我介绍这么有条件的女孩。
只是,他又怎知,我怎能开心得起来?
这些男人啊,一个两个都这样,难道我看起来寂寞到让人都忍不住给我介绍?就那么看不得我单身吗,就那么看不得我一个人吗?
“谁管那些了?只是不想去跟别人挤座位而已。”我在出神时,顾颜一脸不屑,发现我盯着她看,表情一变,十分玩味儿:“怎么,现在才发现人家长得漂亮而动心了?”
“……”终于明白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,这人在何晋鹏面前乖巧羞赧得跟小淑女似的,举手投足间尽得大家闺秀的教养,跟个乖乖小公主似的,可一脱离那男人之后,脸上的羞赧不再,眼里还露着狡黠与坦率,好似换了个人似的。
“竟然惊呆了……噗哈哈!你好好玩啊,你怎么能在这么帅的脸上露这么傻的表情?太浪费了,真是太浪费这张脸了……哈哈!”顾颜顾自在那里哈哈大笑,放肆的大笑引来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。
本能的,我移了步,正好将她挡在了臂弯前,旁人就是好奇也看不到她此时非常……豪爽的表现。
也许是我下意识的行为取悦了这多变的女孩,她终于止住了那狂肆的笑,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瞧我,一副好心的神情,“晋哥说得没错啊,你这人挺好的嘛,我喜欢!”说着喜欢的人同时往前挤了挤,整个人都贴了上来,暧昧地朝我抛着媚眼,“怎样,要不咱们交往试试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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