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皇上……”尽管欣婕妤已经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番王美人,但是现在她最关心的还是为何周轩昶一直不来看她。
姌卿早已猜到欣婕妤想问的是什么,于是便道:“你是想说皇上一直不来你那里看你是吗?”见欣婕妤羞涩的点点头,便柔声道:“想来是接近年关,繁杂事多吧,你放心,你一向规行矩步,又乖巧听话,皇上是不会恼了你的。”
“娘娘这么说,嫔妾就放心了。”
欣婕妤表面温顺,其实心里却是焦急的,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希望让姌卿开口承诺替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,可说到现在,姌卿也始终不肯松口,她又不好直接说出来,于是二人就有一聊没一聊的说着话,大约大半个时辰后,欣婕妤看姌卿面露疲态,便退了下去。
姌卿见此,也没多做挽留,便吩咐喜梅送她出去。
熏儿将门关上后,转头就看到姌卿脸上的温和笑意隐去,剩下的便是一片淡漠,于是便问道:“娘娘,您方才说那么多,是为了让欣婕妤记恨王美人吗?”
“你只答对了一半。”姌卿看着香炉中缓缓冒起的青烟,神情变得飘渺起来,“她早就对王美人心存不满了,本宫说与不说,对她来说影响都不大,而本宫之所以说那么多,不过就是给她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。”
“唔……”熏儿困惑的眨眨眼,“娘娘是想让欣婕妤去寻王美人的麻烦?”
“对,这王美人一向就是闲不住的性子,现在她又迁在梦竹轩那么偏僻冷清的地方,本宫怎么说也算是和她相识一场,怎么着,也要让她尝试一下被人落井下石的滋味儿。”说到这里,姌卿眼底滑过一丝阴冷。
她不会忘记前世自己被打入冷宫的时候,王美人如何来数落她的!她自认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美人的事,可这个贱人在她落难的时候居然如此待她!前世没有机会回报,这一世,自然是不会放过。
熏儿虽然不解姌卿为何要说“又”,但是看姌卿的神情,便不敢再问,想了想,又道:“可是娘娘,您就那么肯定她会去寻王美人的麻烦吗?说起来王美人自从被贬了位份之后,虽说也受了一些冷嘲热讽,但是到底也没有人去她的梦竹轩惹事。”
“一开始不去,不过是因为当时风头太盛,且那时候皇上又是表现的十分恼火,自然没人去触霉头,现在风头是过了,客那些人也没那心思了,但是这时候若是谁想起来要过去,却是没人会在意的。就比如现在的欣婕妤,她便是去了,也没什么。”红唇轻挑,“方才你也在,应该看出来欣婕妤是希望本宫放话说帮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,可本宫一直不松口,她憋得一肚子火,你说,她能向哪撒去?”
“娘娘说的有道理。”熏儿点着头,“不过也未必会这时候去吧?”
“她为何不会这时候去?她现在正在气头上,本宫了解她的脾气,她这时候有九成的可能会去,便是这次不去,本宫总会想着办法让她去的,毕竟,她那里可是有本宫的人。”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,姌卿对熏儿招招手,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,“你现在快去着手处理,太晚了,怕是赶不上。”
“诺,奴婢这就去。”
——
却说这时候欣婕妤从凤栖殿无功而返后,便有点神情厌厌的。若水看主子心情不好,便想说些什么好让主子消消火。
若说往常这时候若水一般都是躲在一旁不说话,以免受了无妄之灾,只不过这些日子欣婕妤对双兰是越发器重,这倒是让若水有点危机感,所以若水便是逮着机会表现。当然,这次也是不例外的。
“主子莫气,这种事原本也不能急,等皇上彻底淡忘了这件事,便会记起主子的。”
“等等等!等到什么时候?等到皇上将这件事忘了,怕是也会把本嫔忘了!说起来,都是王美人那个贱人!她自己蠢也就罢了!还连累本嫔跟着遭殃!”欣婕妤说着脚下一顿,接着一转身,向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“主……”若水看欣婕妤走的方向不是去幽兰殿的,原本想叫住提醒,突然灵光一闪,若她没记错这个方向是去梦竹轩的地方,这下,欣婕妤突然改变方向,答案不言而喻。
若水想着反正现在王美人位份比欣婕妤,欣婕妤此次过去也不过就是训斥两句,这么做倒也不为过,而且还能让欣婕妤消消气,所以若水聪明地选择闭上嘴,安静地快步跟上前去。
而此时的王美人并不知道有大祸降至,而是在内殿裹着厚重的斗篷,不可置信地看着空手而归的小真,道:“什么?又没取回炭?”
小真低着头,嗫嚅道:“回主子,奴婢去了内务府,内务府的总管说,炭已经取完了,让奴婢过两日再过去拿。”
“过两日,过两日!这已经过了快二十日了!狗奴才,以前本嫔还是昭容的时候,他们哪里敢如此对本嫔!现在看本嫔一时失势,就敢对本嫔如此疏忽!狗眼看人低的东西!待本嫔翻身!头一个要惩办的便是这些狗奴才!阿嚏,阿嚏!”
即便是王美人现在再恼火,也终究是比不过这刺骨寒意的袭来。
小真看着王美人喷嚏不止,忙上前为其斟一杯热茶,递给王美人,看着王美人喝了下去,担忧道:“主子,有没有好点?”
王美人皱眉将热茶喝完,双手捧着茶盏,让上面还残留的余温暖热冰凉的手心,咬牙道: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,现在便是一个小奴才都能如此欺负本嫔!连这茶叶都是此等的!”
“主子莫要难过,您不过是一时的失意,早晚都会翻身的,再怎么说您也是跟着皇上那么多年的,皇上总会顾念旧情的。”
就在这时候,外面突然有人唤着小真,小真一愣,便掀开门帘看去,却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,于是便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那小太监回道:“奴才小李子,在内务府当差,方才万公公吩咐奴才来,让姑娘过去内务府取炭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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