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福殿内——
香炉上青烟缓缓飘起,散发出淡淡幽香,和外面的寒冷不同,宫殿内如春天般暖和,只是此时里面的氛围却恰恰相反。
齐昭媛和童御女分别坐在上首和下首位置上,却都无话,一时间殿内陷入一片沉寂。
这时候书卉掀帘进来,在齐昭媛身旁说了几句话后,便退了下去。
齐昭媛抿了一小口热茶,擦拭了唇角,看着低头不语的童御女,终于开口打破了安静。
“妹妹不好奇,方才书卉过来在本宫耳旁说了些什么吗?”
童御女婆娑着手炉的细指微微一顿,接着抬头看着齐昭媛,脸上满是紧张不安。
齐昭媛见此暗自满意,面上却是不显分毫。
“现在王美人的事惊动了皇上和皇后,方才皇上和皇后都去梦竹轩了,据说审问了有一会儿了,这会儿皇上和皇后都已经离开了,听闻已经将几个相关的宫人给拘了起来,看来是还要好好调查一番,想想也是,这王美人虽然被降了位份,终究还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,且背后还有个王家,这事儿啊,自然是不能就这么草草了结的,现如今只是抓了几个宫人,却不知以后又会牵扯出多少人呢?”瞟了瞟童御女越发苍白的面容,齐昭媛拿起茶盏,掀开盖子,轻轻吹了一口气,轻描淡写地说着:“不过这事啊,和本宫着实是没多大关系,反正怎么查也查不到本宫这里来,本宫完全可以当做看戏,只不过呢,本宫和王美人也算是多年交情,实在是不忍看她就这么枉死,本宫又是一个藏不住话的,说不定不出今晚,本宫就会忍不住跑去凤栖殿和皇后娘娘好好说道说道了,妹妹觉得,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?”
童御女绝望的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将手炉放到桌子上,然后跪了下来,扬起苍白的小脸,声音虽说轻柔但却铿锵有力:“娘娘明鉴,此时当真是和嫔妾无关,嫔妾进去的时候,王美人已经断气了!那帕子上的血也是不小心沾上的,嫔妾真得和此事无关啊!详细情况嫔妾已经在之前一五一十的和娘娘都说清楚了,绝无假话。”
齐昭媛右手支颐,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,道:“不是本宫不愿意相信妹妹,只是这件事着实是对妹妹不利,你之前说是看欣婕妤慌慌张张地从梦竹轩出来,你才好奇进去的,可这件事除了你和曼珠之外,就没有别的人看到了,而欣婕妤是什么身份?你觉得,到时候若是她反咬一口,谁得胜算更大?”
童御女闻言,整个人蔫了下来,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:“那……那嫔妾该怎么办?”
“啧,瞧着可怜见得,快别哭了,本宫啊,就是看不得别人哭。”齐昭媛说着便起身亲自弯腰将童御女扶了起来,拿着丝帕亲自为她擦拭着眼泪,“既然是进了宫,那咱们就是姐妹,本宫哪有不帮妹妹的道理?”
“娘娘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说起来啊,本宫也算是和妹妹一见如故,既然此事妹妹是冤枉的,本宫又有这能力,怎么着,也要帮帮妹妹才是。”
童御女闻言原本黯淡下来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。
“嫔妾谢娘娘!娘娘,您说,嫔妾该怎么做?”
“若本宫没猜错的话,明日早上去凤栖殿请安的时候,皇后很有可能会提及此事,到时候你就站出来将你看到的告诉皇后就可以了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娘娘方才也说了,嫔妾就算说了,皇后娘娘也未必会相信,还很有可能被欣婕妤反咬一口。”
齐昭媛莫测一笑:“你若是只是这样说,自然是没有说服力的,到时候你要……”说着,就靠近童婕妤耳边嘀咕了几句话。
只见童御女神情错愕,看着齐昭媛,嘴唇蠕动了几下,好一会儿似乎才缓过神来,开口问道:“娘娘,这件事若是被拆穿了,那嫔妾可真的就完了!”
“傻妹妹啊,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你能置身事外,安枕无忧吗?若你什么都不说,这杀害妃嫔的罪名,也有你受得,若你按照本宫所说得做,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,这是你唯一的机会,不成功,便成仁!”
“可……可嫔妾……”
瞧着童御女纠结害怕的样子,齐昭媛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,声音也冷却了不少:“怎么,本宫好心给妹妹出谋划策,难道妹妹还嫌弃不成?那若是这样的话,妹妹请回吧,到时候若是被打入冷宫,可别后悔,至于这张血帕……”说着回身拈起那方血帕,“便留在本宫这里吧。”
“娘娘!”
齐昭媛无奈地摊摊手:“没办法,这事本宫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,既然知道了,本宫怎么着要留下个东西好安心,也算是为已死的王美人再做点事,天色不早了,妹妹有什么事便回吧。”
死死盯着齐昭媛手上的帕子,童御女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,只要咬咬牙,重新跪了下来,道:“嫔妾愿意听从娘娘安排。”
齐昭媛闻言重展笑容,将童御女扶起来,拍了拍她的手背,道:“妹妹能这么想就对了,你放心,有本宫呢,关键时候,本宫自然会帮妹妹一把的。”
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,齐昭媛便放童御女回储秀殿了。
储秀殿清研阁内——
曼珠看着神情木然的童御女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方才虽然她没有在内殿,但是也知道,那齐昭媛定然是拿这件事要挟童御女了,现在说什么,怕也是枉然,原本想斟一杯热茶给童御女压压惊,却见茶壶是空的,于是便对童御女道:“主子,奴婢先下去给您重新弄一壶热茶。”
见童御女点了点头,便端着茶壶退了下去,
刚走出来没几步,就看到小霜迎面走了过来。
小霜看着曼珠手上拿着茶壶,便问道:“姐姐这是要去做什么?”
“壶里没茶了,我再去弄些热茶来给主子喝。”
“这种小事哪用姐姐来,交给奴婢就好了。”小霜说着就拿过茶壶,接着又悄声问道:“对了姐姐,你可听说王美人的事了?奴婢若没记错的话,主子之前是要去……”
“嘘!”曼珠紧张地捂住小霜的嘴,唯恐她说出不该说的,拉着她走到角落位置,看了看四周无人才道:“记住,从现在起,你不能提起主子去梦竹轩的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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