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琦也知道若是此刻自己走的话怕是会惹黄勇不快,但是他实在是不喜呆在这里,想着黄勇现在风流快活,应该也不会有那闲心生自己的气,于是就推开靠着自己的海棠,声音有礼却也透露着距离感:“多谢海棠姑娘厚待,在下还有事情,先行告退,若我那朋友来问,姑娘便说是我先走的。”
刚起身就听到身后抽泣声,一愣之下就转身,一下就看到海棠哭得好不伤心的样子,问道:“你哭什么?”
海棠泪眼婆娑地看向于琦,道:“奴家知道自己蒲柳之姿,为人又笨拙,一定是惹爷不快了,可是爷能不能发发慈悲,在这儿多呆一会儿?”
见于琦想开口拒绝,急忙道:“奴家看得出来爷您是正人君子,不屑与奴家这种卑贱之人有什么瓜葛,可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?若不是父母狠心,奴家也不愿意沦落红尘,可是既然已经如此,奴家也只好认命,只是爷您今日一踏出这房门,妈妈就会觉得是奴家伺候不周,定会责罚奴家的!”
于琦眉头紧锁:“她打你?”
海棠摇摇头:“妈妈不会打我们的,因为担心身上会留疤,客人会不喜欢,但是会拿针扎我们,还会不给我们饭吃,奴家真的不想再受那种苦了!求爷您发发慈悲,您就在这喝酒就好,权当等您的那位朋友可好?”
于琦虽然不喜欢呆在这种地方,然而也不希望连累别人,想着回去也无事,就在这喝酒等着黄勇,如此也不会得罪与他了,这么想着就拐回去重新坐了下来。
海棠见他回来马上擦干眼泪,乖乖地为他斟酒,然而这次却规矩了许多,不曾再靠过去,于琦这下才自在了许多。
海棠仿佛担心于琦不喜欢自己说话,所以一直很安静,而于琦一向就是个话不多的人,一时间,房间里只听到倒酒的声音。
不知不觉,于琦就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,他揉了揉额角,道:“头怎么晕晕的?”
一直安静的海棠开口道:“想必爷是喝多了,这酒的后劲儿还蛮大的呢!”看着于琦的脸微微泛红,海棠眼底闪过一丝暗光,道:“奴家看着您的那位朋友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,您现在有点微醺,这酒是不适宜再喝了,不如奴家陪您说说话,这样您也不会觉得无聊。”
“嗯。”
“说起来奴家来这落花轩时间也不短了,却只见过一个像爷这样坐怀不乱之人。而那个人当时说他已有心上人,只是那心上人却要令嫁他人,故而来着我们这喝酒消愁,爷您如此风姿绰越,想必应该不会有如此苦恼才是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“不会也是如此吧?哪个姑娘如此不知珍惜,正所谓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若是奴家在沦为红尘之前能遇到爷您这样的人,哪怕是他穷困潦倒,奴家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之私奔的。”
于琦闷声一笑:“你想得太简单了,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。”
海棠看着他,一脸的若有所思,道:“想必爷您对她一定是用情很深吧?”
“深吗?”于琦又灌了自己一口酒,看向海棠嘲讽道:”真没想到姑娘你身处这风月之所还对这感情一事抱有幻想,这情爱之说不过是欺骗世人的无稽之谈,再美的女人也会变老,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,只有这权势和财富才会随着时间的增加愈来愈多。”
海棠不动声色地瞟了右边一眼,道:“那爷对那位女子,难道不是真心的吗?”
“真心?”于琦嗤笑了一声,晃晃哟哟地站起来,看样子仿佛真得喝了不少似的,居高临下的看着海棠,讥诮道:“真心多少钱一斤?对她百般忍让无非就是看她对我还有用,你不知道,她可是一个聚宝盆,只要把她哄好了,那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?”
而仅仅一墙之隔的的房间里,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静静地坐着,若仔细一看,会发现那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子过于瘦小,样貌又过于秀美,此时他紧紧咬着已无血色的嘴唇,仿佛压抑着什么,而坐在旁边的男子神色淡淡,道:“主子您都听到了吧?这就是您费尽心思要保护的人,在他心中可是只把你当做摇钱树罢了。”
被称为主子的蓝衣男子便是洁御女,而另一个便是小德子。
洁御女只觉得现在的心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,她曾想过于琦对她可能不会像她对他那么深情,但至少,应该是有一点点真心的,不然也不会冒险和她在宫里偷偷见面的,可原来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!
原来在他的心里,自己不过是他得到权势财富的踏脚石罢了,她最恨被欺骗,可到今日她才发现,以前那些所谓的欺骗根本就不算什么,真正的欺骗是让你痛彻心扉,生不如死!
小德子看该听到的她都听到了,就道:“主子,咱们出宫时间不短了,该回去了。”
“不急。”洁御女面无表情,她从怀里那处一个纸包,然后将放在桌子上的酒壶盖打开,将纸包里的粉末状东西倒了进去,亲自举起酒壶摇晃了一下,然后就塞到傻眼的小德子手里:“把这酒给他吧,他会喜欢的。”
小德子看了看手中的酒壶,又看了看洁御女,道:“您刚往里面放得是?”
洁御女转头看向他,眼神空洞:“是他之前给我的,我现在物归原主,太后吩咐过,本嫔可以选择自己走哪条路,这就是本嫔选择的,怎么?你想违抗太后的命令?”
小德子楞了一下,马上恭敬道:“奴才遵命。”
待分符好人把酒拿过去后,小德子便回来问道:“主子,那我们现在回宫?”
洁御女轻声呢喃:“不急,我要送他最后一程。”
另一边,海棠已经从龟奴手中接过那一壶酒,然后亲自为于琦斟上一杯酒,道:“爷,不提不开心之事了,这是果酒,味道清甜,喝多了也不容易醉,是我们落花轩独自酿制的,您尝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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