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美人没想到柳美人会突然想到这里,愣了一下,随即摆摆手道:“妹妹不用如此自责,其实也没什么,那欣婕妤自从得宠之后,是张狂了些,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,从来就很少发火的,别人说什么我也就是一笑了之,再加上她又抓不到我什么错处,久而久之,她自己都觉得无趣了,哪里还会找我的事?”
“这样啊,那妹妹就放心了,就怕姐姐你性子太过柔弱,受了她的欺负也不敢出声。”
“我虽平日里对人和气,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,她若是欺人太甚,我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,妹妹放心便是。”
“终归还是姐姐你太过善良了。”接着柳美人又有点幸灾乐祸,“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,妹妹瞧着啊,那个欣婕妤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。”
梁美人大约猜到柳美人话中的意思,但是却故作迷茫,道:“妹妹此话怎讲,我倒觉得这欣婕妤倒是个运气颇好的,皇后娘娘生下皇长子,她们卓家在后宫的地位应当就是稳固了的,这以后的福气怕是更多吧。”
“这种事情要看是对谁了。”柳美人嗤笑道,“姐姐莫不是忘了,方才妹妹说那欣婕妤这会儿是要去哪了吗?”
梁美人还是故作不解的样子,道:“不是说去凤栖殿看皇后娘娘吗?这也并没有什么啊,再怎么说,她们也是姐妹,这于情于理,她去看望皇后娘娘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。”
“前提是现在凤栖殿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人,姐姐可不要忘了,自打皇后娘娘产下皇长子之后,这皇上在后宫经常去的地方便就是凤栖殿了。”
梁美人似乎很是惊讶,问道:“妹妹的意思说,皇上此时在凤栖殿,所以她才去的?”
“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?姐姐方才也说了,是皇后娘娘产下皇长子,又不是她生的,地位稳固的也是皇后娘娘,和她关系并不大,而且就欣婕妤那性子,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恩宠落到旁人身上,即便是这个人是她的姐姐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没想到这柳美人倒也是个心思通透的,“还是妹妹心细,这都能被你看到,不像我,不是你提到,我就想不到那里去。”
“那是姐姐你太过纯良,才会如此的。”突然压低声音,“其实要妹妹说呢,那欣婕妤何德何能,居然能得到现在的一切?姐姐你无论家世、样貌、才情,都比那欣婕妤强上太多,若是姐姐肯的话,这一切对姐姐来说是唾手可得的。”
梁美人眸光微微闪动:“妹妹未免太高看我了,这后宫佳丽如云,这得宠哪里是那么容易的?”
“对别人或许是难,但是对姐姐这样的却是不难的。”柳美人脸上带着一丝伤感,“其实原本皇上对姐姐到也是颇为宠爱的,只可惜柔姐姐的事终是在皇上心里烙下了伤痛,想当初,柔姐姐还在的时候,咱们三个人是多么自在呢。”
梁美人在听到柳美人提起柔妃的是,脸色就变得有点阴郁了,“啪”的一声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桌子上,沉声道:“无端端地怎么突然提起她!”
“姐姐?”柳美人显然是被梁美人这突兀的动作给吓着了,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梁美人。
梁美人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借用手帕擦拭嘴角的动作掩饰她的慌乱,接着轻扯了一下嘴角,道:“妹妹见笑了,是姐姐失态了,只是最近我总是想起柔姐姐,觉得上天待柔姐姐太不公了,她还那么年轻,却就这么死了,心中伤感,所以突然听你提起她,才会如此。”接着看向柳美人,眼中满是自责,“若是吓着妹妹了,姐姐在此向妹妹陪个不是,还望妹妹不要因此恼了姐姐才好。”
“姐姐说这话便是见外了,原本就是妹妹不好,忘了姐姐同柔姐姐在闺中之时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,柔姐姐的不幸对姐姐你来说,定是十分伤心之事,妹妹不该就这么突然提出来,倒是害得姐姐想起了伤心的事,所以应该是妹妹请求姐姐原谅才是。”
柳美人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很是惭愧,便起身对着梁美人行礼。
其实方才柳美人说的话也是抓不住错处的,再说二人同是美人,梁美人自是不好接受她这一礼。
于是柳美人膝盖刚要屈下就被梁美人拉起来。
“方才的事原本就不是妹妹的错,不过是我一时感触罢了,哪里能受你这一礼?你这样便是要和姐姐我生分了不成?”
“话虽这么说,可是终究是因为妹妹一时嘴上无状,惹得姐姐想起了伤心事,姐姐宽宏大量,不和妹妹一般见识,但是妹妹却是心中愧疚,这一礼姐姐还是受下吧。”
柳美人说着就又要行礼,自然又是被梁美人拉住,只见她轻拍了几下柳美人的手背以做安抚,柔声道:“妹妹有这份心意姐姐已经很是开心了,只是方才的事着实也怪不得妹妹,若是妹妹行了这一礼,姐姐反而觉得愧疚了,既然妹妹喊我一声姐姐,那又何必这么客气呢?更何况,这做妹妹的一般不是都要听姐姐的话,那我这个姐姐便托大,不让妹妹你行礼了,快坐回去吧,咱们姐妹二人难得能一起好好说说知心话,可不能因此就扰了兴致。”
梁美人话都说到这里了,柳美人若是还不同意,那就有点太没眼色了,于是就点点头,道:“如此,那妹妹便谢过姐姐了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拉着柳美人坐下来后,梁美人才自己坐下。
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,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后,柳美人便起身回自己的寝殿了。
而这时候的梁美人脸上的笑容也被阴沉取代,如月站在一旁不敢吭声,她知道一定是方才柳美人提到柔妃,所以惹得主子不开心了,她方才便是因此差点招惹了大麻烦,这会儿哪敢再次开口?
而此时的梁美人却并未理睬其他,只是站在窗边看向幽兰殿的方向,眼波闪动着诡异的暗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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