鸢没有说话。
握着伞柄的指骨泛白。
见他不说话,穆如酒便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她轻笑一声,却是继续吃着葡萄,看上去漫不经心。
这百花杀不见天日,就连作物都不会生长,这里的人大都不需要进食,但是穆如酒不同,所以这些水果吃食什么的,都是洛阳让人给她准备的。
穆如酒听到鸢的脚步声,他缓缓走近,在穆如酒的旁边站定。
那红伞便遮在了穆如酒的头顶。
“鸢,百花杀这里光都没有,你为什么还要打伞?”
穆如酒有些好笑地问道。
鸢垂眸看向穆如酒,开口却说的却是别的事:“你快点离开吧。”
“嗯?”穆如酒笑着看向鸢,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鸢,你傻掉了吗?”
鸢抿唇,却是收了伞,将那红伞扔给了穆如酒:“伞柄底端有机关,一直向南走,看到一堵高墙时找到机关,对准机关后高墙会消失,你就能离开这里。”
穆如酒扬着眉,却是把玩着手上的红伞,笑着看向鸢:“如果我走了,鸢会受到什么惩罚呢?”
鸢皱眉:“不用你来管。”
穆如酒闻言,轻笑一声,却是将伞又重新扔给了鸢。
“算了,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红伞,看着怪吓人的。”穆如酒咧嘴笑笑,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。
鸢的眉头皱得更深:“你知不知道,首座要将你的灵魂剥离出来?”
穆如酒笑:“我知道啊。”
“那你还——”
“我做了一个梦,”穆如酒低低地出声,有些失神地看向远方,“梦里,我见到了阿颜。”
鸢的瞳孔收缩:“什么?”
“南溪最北端曾有一个国度,名为玥国。”
“玥国以女子为尊,做官做生意的人,大多都是女子,皇帝也是女天子。”
“二十年前的冬日,女帝欲观涅槃之舞,这样的舞蹈十分危险,需要一男一女身着凤凰华衣,在火中起舞,稍有不慎,就会化为灰飞。”
“女帝不听劝谏,执意要宫中的伶人跳给她看,女子因烈火缠身,在那场舞中灰飞烟灭,男子也因此烧伤了半张脸,再无法继续跳舞了。”
“后来,男子韬光养晦,诛杀女帝后逃生,来到偏僻之处建立组织,其名——百花杀。”
穆如酒缓缓开口,说出这个尘封多年的故事。
她看向一脸震惊的鸢,浅浅一笑:“所以,那个男子就是洛阳对吗?”
而那个死在火海中的女子,就是阿颜。
洛阳心怀怨恨,杀掉女帝之后,玥国逐渐式微,最终亡国不复。
他一心想要复活阿颜,现在找到了复活的方法,不可能轻易放弃的。
鸢呆呆地看着穆如酒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但是他张张嘴,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。
“我不会走的。”
穆如酒看向鸢:“阿颜有话要对他说。”
--
穆如酒被几个人绑到祭台的时候,她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,能够看到台下撑伞的鸢。
百花杀的所有人都来了。
他们站在祭台下,直直地看向穆如酒。
穆如酒被绑在石柱之上,周围点上了篝火,将祭台照得亮眼。
洛阳就坐在穆如酒对面的高台之上,眯着眼看向祭台上的少女。
很快就能见到了。
只要将她魂魄打散,让阿颜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,阿颜就能够回来了。
阿颜,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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