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谷则佯装视若无睹。
其后几月,鹤衣峰上的山雪不知不觉化尽了。绿意葳蕤,万物逐渐繁茂起来。
只有晚霞的颜色还是如很多年前一样,淡紫带着浅红,温柔多情。
云舒尘没事就去一梦崖顶看晚霞。
这风景总是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,像是流淌在骨血中的一些远去的日子,尘封在记忆之中,但是始终又未能忘却。
藤蔓从悬崖边生出,扭折成一个简易的秋千,她就坐在秋千上,轻轻晃着腿,脚底下是万丈悬崖,苍茫流云。
那日的惆怅,卿舟雪问起过。不过云舒尘依旧没有吐露真心思,她面上装作一切如常,最终还是笑着混了过去。
但是这并不能真的如常。
她这几月,暗自“听闻”了许多关于卿舟雪的事。甚至旁侧敲击地问了若谷和希音。
如她所料,她们两个不知道卿舟雪太多过往。
若谷还一直以为卿舟雪修行无情道,不能耽于情爱。因此这里头的故事都是瞎杜撰。
希音则和她分享了《云舟记》,再三强调她不能告诉师尊。
越长歌写此书时,自然不能将她们二人人名照搬,影响不好,于是另取了别的名字,不过里头的故事……甚是还原。
以微妙的直觉来看,这里头至少一半并不是空穴来风。她在读《云舟记》时,脑仁一直隐隐作痛,好像有什么就要冲破……云舒尘没有过多在意,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心绪不宁所致。
当看见她无情道成的那一瞬,不知为何,自己心底隐隐抽疼。
故事到此戛然而止。
云舒尘抚摸着泛黄的书页。
有一处是对上了的,倘若师尊真的成亲过,那个女人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寻她。
最可能的大抵是——她已经如书中所言一般,死在剑下。
卿舟雪出门时,云舒尘假借无趣之名,将整个卧房打扫了一遍,一无所获。她在书房寻觅了一阵,最终吃力地搬开了一个灰扑扑的箱子,中间堆着许多杂物,直至最底,寻出来一个古朴的长盒。
她解开上头的卡扣,缓缓将盒揭开。
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宝剑,赫然在目。
宝剑身长三尺,虽已彻底废弃,但手指碰上去触感冰凉,剑刃依旧薄锐。足以见得是一把难得的好剑。
其上有已干涸的血迹。
这些年卿舟雪从未用过佩剑,教授弟子时,要么随手摘叶飞花,要么凝一把用后即扔的冰剑。
原来不是她觉得没必要用剑,而是说——
她的本命剑已经没有了。
……清霜。
云舒尘轻声念出了它的名字,她在靠近它时,呼吸愈发急促,腹部丹田之处,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隐痛感,伴随着令人汗毛直立的恐惧,席卷了她的全身。
这种诡异感只维持了须臾,不过眨眼之间,那把剑又恢复成普通废铁。
云舒尘擦掉了额上的冷汗,她小心地将清霜剑拿起来,重新放入盒内,再将其埋在箱底。
大木箱重新盖下,嘭地一声,尘灰四起。
她轻呼了一口气,将背靠在箱上。探究到此处,大致已明了。她师尊现如今……可以用二字概括——守寡。
云舒尘将那木箱一点点挪回原处,再将地面清扫了一切痕迹。
“师尊。”
若谷战战兢兢道:“她又出门了,说是……是……”
希音将话头抢过来:“她说,和您待在峰上太无趣,让您不要阻拦她下山游山玩水。嗯……师妹说功课已经做完,就摆在桌上,您看就行了。”
“所以去何处了?”声音略冷。
这下两个徒弟都陷入沉默,面面相觑,“今日不是月灯节么。她邀着黄钟峰和灵素峰的姐妹们,去酒楼听小曲儿了。今夜不回来。”
“师尊。”若谷见卿舟雪欲走,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袖,求情道:“今日过节,还是莫要罚她了。”
希音亦赞同道:“这模样都是您惯出来的,打她几乎是打您自己的脸,还不如放弃。”
二弟子说话总是能气死人。
卿舟雪心平气和了许多年,在此一瞬,也动过将小希音拍进土里的念头。
这个月灯节一过,云舒尘也快要满十六岁。
近几月不知怎的,她总是事事和自己对着干。卿舟雪不让她做什么,她偏要做什么,相当不安分。
课业倒是早早地学了。
自从学会了御云以后。
白日不着峰。
夜晚不归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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