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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噩梦（第1页）

晏舒从未想过自己和程霜会走到这一步。

墨色皇宫特地为程霜渲染得金碧辉煌，可见皇帝是如何疼爱他这个宝贝女儿，不知他是怎么舍得把这个女儿嫁出去的。

满朝文武和挚友亲朋站在过道两侧，中间洒满鲜花的过道，仿佛是那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，曲折而美丽。

他看见一袭红装的程霜与皇帝相携朝他走来，薄纱在她头上摇曳，即使是这样，他也能从缝隙中窥见程霜的欣喜。

他的心跳得很快，随着父女缓缓的步子，扑通扑通。

他忽然意识到，自己两手空空，是否应该张开怀抱迎接来化解尴尬？不不不，这样一定会更加尴尬，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，斯人没反应过来。

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旁边的人递给晏舒一束鲜花，晏舒如获至宝，把花束捧在胸前。

这是一束殷红的牡丹，宽厚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香气，这雍容华贵的姿态，与此时娇羞美艳的程霜无比相称。

他看见程霜满心欢喜地接过花束，心头涌上一股暖流，可随后的景象，却是把他吓了一跳。

鲜红的花朵炸开，猩红的血泡接连迸发，鲜血染红了程霜的衣襟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

没等晏舒反应，周遭的一切都开始爆炸，厚重的血腥气冲进鼻腔，让他喘不过气，刚刚还其乐融融的人们一瞬间就化成了团团血雾。

这还不是最糟糕的。

晏舒眼睛瞪得浑圆，大口喘着粗气，接过又被血气呛着，只见眼前的血雾开始重新组合，最后竟变成了无数个血肉模糊的妖族身形，离他最近的苏玖和烛影。
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要背叛妖族，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！”

“你为什么要抛弃我，为什么弃我于不顾！”

晏舒想要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，却因为害怕而导致大脑宕机。

他转身想跑，双腿却已经被凝结的血块禁锢住，动弹不得。

横飞的血肉，磅礴的血河，将他一点点吞没。

“呼啊，哈，是梦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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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舒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，大口喘着粗气，贴身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
自上次龙宫事变结束，晏舒回到缉妖司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，难怪原清河县令这么喜欢压榨缉妖司了，感情这里的缉妖司确实是那种平日里没啥事干领闲钱的组织，换谁不想搞他一下。

人民乐得清闲，官兵管理秩序，这么一看缉妖司在这些安宁城镇的推行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，比如晏舒所在的江城，凭借美食产业得到快速发展，论经济水平怎么也算个二线城市，但那儿偏偏就没有缉妖司，甚至连点跟妖灵有关的坊间传闻都没有，跟先前在帝都完全是两副情景。

自上次去妖都实地考察了一番，晏舒觉得以妖都现在的扩张速度，那种浮空蜂巢型的构建方式早晚也会迎来极限，到那个的时候，就是他们大举出动的时候了，不过可惜的是，他并没有权限逛完所有的地方，至少军械设备是一点没见着，对妖都的实力也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概念，但就算短兵相接，人类也不见得会有多大的优势就是了。

推开窗看尽蓝天白云，云卷云舒，实在悠然自在。

“六哥好！”

王平自从来了清河县之后，就一直兢兢业业地锻炼身体，据说是为了跟上晏舒的脚步，之前帝都的系列案件，在晏舒的推荐下，王平也混到了一部分功劳，但他知道，他目前的能力是配不上这份功劳的，他必须不断提升自己，同时也是为了应对半年之后的升级考核。

升级考核，顾名思义就是总部给除妖师们准备的等级提升考试，就跟一年一度的除妖师入门考核一样，一帮等着升级的老油条也期待着一年一度的升级考核，丁级升丙级的考核难度并不大，只要有相对应的功绩，在简单应付一下考试内容就行了，不需要多优秀，很少有人不通过。

晏舒很想提醒王平不要努力过头而忽视了适当调整的重要性，一味地给自己增加压力只会带来反作用，不过看在王平练习地还挺刻苦的份上，晏舒决定再观察一阵，在适当的时候把这点跟他说明，应该效果会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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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缉妖司，晏舒来到了翻新过的清河县县衙。

新来的县令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，叫陈振，据说这几年一直在兖州辖区下的小镇上兜兜转转，把这些个乡间县令当了个遍，上任没多久清河县的人们纷纷去送土特产，招呼得那叫一个热情，感情是老熟人回来了。

陈振为人刚直，一看就是处处碰壁的料，晏舒倒是蛮喜欢这号人的，隔三岔五就跑到衙门里喝茶。

县衙的工作可比缉妖司辛苦多了，需要时刻分析上级政策，并做好辖区内政令发布安排，权衡利弊，你完全按上级发布的来做吧，那显得你太没能力了，而且往往上级的指令也不能完全适应各个地区，所以需要通过自己的思考加以改动，但你要是改动大了，人家又要说你不按上级指示行事，有僭越的不当举措，这个就更操蛋了。

晏舒在帝都期间，没少从王汝楠那儿耳濡目染点东西。

这个吏部尚书的女儿可不一般，看似这一次次案件她都没有什么动作，实际上晏舒能够破案少不了她的帮助。

四散布局的人脉也好，随时可以调动的财力也好，就连上次组织贪狼小队去围捕烛影都是出自她的计划。

晏舒对她的感觉应该是敬畏，他的很多举措其实都是由王汝楠传授的，比如恰到好处得薅羊毛啦，敲山震虎的行动方式啦，包括很多决策上的变招，其实都是由王汝楠传授，在他看来，王汝楠任仕青程霜三人，最有能力却又最不显著的当属王汝楠了，藏巧于拙令人不敢大意。

晏舒一开始就借着喝茶的机会，把他学到的东西又给陈振灌输了一通，刚正不阿的陈振肯定是觉得晏舒的说法不太妥贴，当即一边审批案卷，一边跟他探讨，倒也觉得十分有趣。

一来二去，两人熟悉了，这隔三岔五去县衙喝茶就成为了晏舒行程表重要的组成部分。

晏舒蹦蹦跳跳地走出县衙时辰已近正午，淡白的太阳高挂苍穹，温暖的光华舒适而惬意。

“为什么这两天要谈论同样的话题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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