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此刻,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。
两三秒后,温澜道:“b市云家的少爷,我的男朋友。”
语气无波无澜,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带恐惧。
“砰!”
手杖的一端猛然敲击在茶几玻璃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,伴随着温老爷子剧烈的咳嗽。大家的心都为之震了震,温璟连忙上前给老爷子顺背,安慰他不要太动气伤了身体。
温老爷子一把拍开他的手,愠怒道:“男朋友?你谈个同性恋是要把温家置于何地!”
温澜抬眸,不卑不亢地说:“那这些年,温家又置我于何地?我不过是温家商业联姻诞下的产物,最大的用处无非是为温家带来更多的利益。但是爷爷,这些年我为温家所创造的财富和权势,已经远大于我联姻带来的利益。”
他说的尽管残酷,可都是事实。
温老爷子拄着手杖站起身与他平视,叹息道:“你是我最满意的后辈,是我们温家引以为傲的继承人。你不该犯如此致命的错误。”
温老爷子顿了顿,语气不再冰冷,而是语重心长:“如今的你不似从前,我也没想过限制你的婚姻自由,可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,只要家世清白温家都能接受。唯独同性,这会让我们成为整个a市的笑柄啊温澜。”
温澜目光很平静,他说:“爷爷,继承人的身份我不要,包括温家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。我只想您看在我过去五年为温家拼命的份儿上,给我自由。”
闻言,温澜的父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“你在说什么?”温璟激动地冲过去,被他夫人一把拉着。
温老爷子撇了温璟的一眼,鬓边的白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亮的反光。
气氛再次归于沉寂,温老爷子紧皱眉头深沉地看着他,久久没有开口。
他是商人,自然清楚与云家沾亲带故所造成的收益远高于a市任何世家。可他也是迂腐的老人,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。
温澜是他培养出最优秀的继承者,若无意外,他甚至能预见未来几十年,温澜能将温家带上前所未有的新高度。
只可惜……
温老爷子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翻滚般煎熬。
温家立足a市近百年之久,唯一一次成为a市的风口浪尖还是温澜被放逐那次。如今他实在不愿温家再做一次饭后闲话。
良久,他终是妥协。
他深知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,他老了,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重新培养一位继承者了。
“罢了,你既执意如此,我也无法。”温老爷子靠在沙发背上,锐利的眼睛变得浑浊,“只是有些事情,你必须答应我。”
温澜“啪嗒”一声跪在温老爷子面前:“爷爷你说。”
温老爷子缓慢说道:“你若要公开,此生必须唯他一人,不可换不可分,我们温家接受的也只此一位。”
温澜坚定道:“我答应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,择良日,我将温家彻底交付于你。”温老爷子严肃道,“而你,务必将温家发扬光大。”
这个决定出乎了众人的意料,温澜诧异地抬起头。
温老爷子郑重地凝视他:“能不能做得到?”
温澜重重点头:“孙儿定不负爷爷所托。”
临走前,温老爷子让温澜有空将那男孩子带回来瞧瞧。
夜深,温澜独自坐在窗边,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温家这道坎横在他与云川之间这么多年,如今终是跨过去了。
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云川,但云川应该是还在做实验,没来得及看手机。
次日清晨,天还微微亮,温澜从浴室出来,看了眼手机,云川还未回信息。
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给云川打个电话,楼下传来门铃声。
谁会这么早来找他?
温澜带着疑惑下楼,开门的那一刻,熟悉的松雪味夹带着清晨的露水涌入屋子里,云川站在门口,正嘴角含笑地看着他。
“云川。”温澜喜出望外,“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?”
云川抱住他:“我凌晨才做完实验,看见信息就赶最早的一班飞机过来了。”
温澜心疼地抚摸他略带疲倦的眉眼:“怎么不先休息会儿再过来。”
“没事。”云川进屋脱下外套,“见你的家人重要。”
时间还早,温澜让云川去洗个澡睡一觉。
等他换好西装,云川也从浴室出来。
温澜边在柜子里挑领带边说道:“我跟爷爷说过了,晚餐定在七点,我下午早点回来陪你。”
云川看他弯着腰挑领带,扬眉问:“早餐吃了没?”
温澜拿领带的手一顿,低着眸子小声回了一句:“没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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