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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设局（第1页）
简朴的办公室里，摆着一张办公桌，一张椅子以及靠着墙壁的两层铁柜。整个办公室的办公桌、地板上都堆满了牛皮档案盒，使得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木浆的味道。
唯一有点装饰作用的就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水墨画，画的是在池塘中盛开的荷花，画中还用小楷写着：“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，丁丑赠。”几个字，还盖上了一个红色的章印，章印的名字刻的是石泉两个字。
办公室里有两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而坐，一个坐在凳子上，一个则拿档案堆成一个临时的凳子，办公桌上放着两本档案。
其中一人满脸哀伤和忏悔，等平静了一会，便起身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，以提前下班的借口打发了还在外面的职员。回到档案堆上，深吸一口气后，先开口说道：
“黄师傅，首先，我先跟你说明一件事情。我跟你交代以前的事情的并不是因为你刚刚的手段和说词，而是我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折磨了。”
讲完这句话，马股长停顿了一下，似乎正在整理思路，接着又缓缓开口：
“你双管齐下的逼问方式确实很特别，对别的人这么做，确实成功率很高。但是如果这样就能让我开嘴，还是小瞧我了些。”
“哦？”
“黄师傅，不是我自夸，我能坐到这个位置，靠得并不全是关系。”马股长此时露出了一股骄傲的神情。
“是，关系只是一方面，你写材料也很厉害。”
马股长听出爷爷话里的嘲讽，但也没有太过在意，摇摇头自顾的苦笑道：
“黄师傅，想必你的手段和说辞，是从我脾气暴躁这个作为突破口来进行设计的。我也肯定你能想到我脾气暴躁的两个原因，无非就是‘捞油水’和‘铲除异己，稳固职位’，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，那就是希望能借此尽早脱离石泉的掌控。”说到石泉名字时，马股长明显的加重了语气。
爷爷没有打断马股长的讲话，静静的听着。这是知道奶奶当年真相的唯一线索，要是处理不好，以马股长这种古怪的性格，说不定突然就不说了。虽然嘴上不说，但心里还是仔细推敲马股长所说的每一句话。
“黄师傅，其实从你进门那一刻，就已经在我们设的局里了，我们都是配合你而已。”
如果说，爷爷对马股长之前的话都还能镇静自若。但这句话一出来，也是很震惊，震惊的同时心里头也有一股怒火想要喷发出来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，准备又要动起手。
马股长镇定的看着爷爷，他知道爷爷不会再动手。因为他敢说出这句话，肯定也能预料到爷爷的反应。
“黄师傅，先别动怒，我这就给你解释。下午我来办公室的时，守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个人就已经跟我讲早上有人找我，还具体描述了你的外貌特征。根据他所描述的外貌特征，我在脑海里对比了我所见过的人，也就只有你符合。”
“你也不用奇怪我怎么记得住你，我在写你媳妇材料时，就已经调查了一番。”
“而且你当年被关押放出来的那天早上，你见我唾沫横飞的在楼梯拐角处一边抽烟一边训斥年轻小伙。也是我故意这么做的，为了就是能在你心里留一点印象。”
“后来你来找石泉求情，我也是故意让你看到我，这是当年我所做的一些小动作，为了就是今天我们的对话。”
马股长见爷爷准备说话，急忙打断爷爷继续说道：
“黄师傅，别急，你先听我说完。能在这个办公室里办公的人，都是我信得过的人。”
“他们对我的忠诚你无法想象，平日里对他们的劈头盖脸的责骂，甚至对着他们扔文件档案，响声越大声越好，这些……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。”
“所以，黄师傅，我们今天下午所设的局，就是为了把动静闹大。你刚刚你踹门动静那么大，怎么可能没有保卫听见。为什么他们不上来，就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动作已经给其他部门施加了一种思维习惯。刚刚我又把其他职员遣走，目的是让他们出去放风。”
“黄师傅，我要确保我自己的安全，也要保证我对你说的话没有被别人听到，请你见谅。”
“黄师傅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，而且我是真的害怕。”
马股长在说完之后，还紧张的巡视了一遍门口和窗外，确保没有人之后才放下心来。
爷爷本想说话，在听到马股长说完这些话后，一时之间，竟不知道怎么开口，也不知道要怎么说，一种疑惑和可怕的感觉慢慢涌现在他周围，脸上虽然平静，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。
一个县级的优抚股股长，权力就那么点，所做工作无非就是负责全县拥军优属工作和现役军人、革命伤残人员、复员退伍军人、参战民兵民工、烈军属等优抚对象的抚恤、定补、优待工作而已。
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和安全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，甚至不惜花费这么多年的精力来制造一个局。心思缜密程度真的令人很害怕，不，用可怕更贴合一点。那如果是级别更高一点呢？爷爷越想越不敢想。
看到爷爷的表情，马股长也跟着苦笑：
“黄师傅，让你见笑了，你有句话说得对，我们每天都勾心斗角，工作的同时还要想着怎么才能不被刷下来，想着怎么才能更上一层楼。当然我们也想把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，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，可这些都是需要建立在我们还是‘官’的条件下。”
马股长讲到这里，抬头望着天花板，缓缓的闭上眼睛，自言自语的说着：
“我早就脱离了当初入党的初衷了，当时刚入党时，我们都还宣誓着：‘为官四要，一要为官一场，造福一方；二要乐于奉献，造福于民；三要艰苦奋斗，廉洁奉公；四要秉公办事，维护公正’，这些都越离越远，越走越偏了。”
爷爷对于马股长的诉说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，因为爷爷只认一个理，为人一做亏心事，夜半三更鬼敲门，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。
做错了事，就要承担责任，这无可厚非，就算再多的理由也改变不了已经做错的事实。
认真听他讲这么多，主要还是为了线索，为了当年的真相。
马股长好像看出了爷爷心中所想，于是再也不墨迹的对爷爷说道：
“黄师傅，跟你说这么多，我也想通了，我这就把当年的事情就跟你讲。”看小说，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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