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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不舍（第2页）
老大已经三两口吃完了早饭，放下碗说：“娘还是住镇上吧。咱家没有驴车，又不能天天跟二伯父他们家借，与其让娘每天日晒雨淋地早晚赶路，我宁愿让娘住在镇上。”
张世杰还不肯放弃：“可是，可娘要是不在家里住，那咱们家……”咱们家就空荡荡地不像个家了，这话他没说出口，眼圈儿已经发红。
吴秀芬摸了摸他的头，安抚道：“依着你休沐的日子，娘也每旬回家来一日，铺子要是不忙也会回来看看你们，可好？”
软言安抚了几句，张世杰也不说话了，他觉得大哥说得有理，他也不忍心让娘天天赶路。
何香桃见大嫂已经开始收拾桌子，急问道：“娘，那二妞呢？咱们也带着一块吧？”
吴秀芬摇摇头：“二妞还是先让你大嫂帮忙带一阵子。老大家的，你觉得呢？”
柳秋凤还沉浸在婆婆和妯娌都要离家的小小伤感中，闻言愣怔片刻，回过神来急忙应道：“哦，好，行行，二妞先放家里，有我看着，二弟妹你只管放心。”
她原还想着，娘和二叔一家子都去镇上了，那以后每日自己男人下地去，三叔带着大宝大妞上学去，整个家里空荡荡冷清清地只剩她一个人，莫名有些心慌慌的难受。
听闻二妞能留在家里陪她，她瞬间心里好受了些。二妞虽只是个一岁的娃娃，却也能给这个家添些热乎气儿不是？
何香桃却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紧，紧紧地抱着“咿咿呀呀”不知在说什么的女儿，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吴秀芬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，心里也不落忍，叹口气道：“也罢，那你还是在家里带孩子吧，等二妞大些再说。”
何香桃抬起头来，不解地问：“娘，不能带二妞一块去吗？”
吴秀芬摇头道：“不行。镇上可不比自己家里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，一个不留神孩子不见了，咱们上哪儿哭去？”
一听这话，何香桃吓得小脸儿煞白。搂了搂二妞，她突然想到，能不能把孩子放自己娘家呢？白天忙时让她娘帮看着，夜里店歇了便去接回来……
不成，她想起那天在娘家受的冷待，心里暗暗苦笑，她亲娘连抱都不肯抱二妞一下，又怎会肯帮忙看孩子呢？是她异想天开了。
吴秀芬接着说：“我原想着，铺子刚开业，必定是千头万绪手忙脚乱。我在里头教老二手艺，你在外头能看着些东西，客人来了招呼一下……”嗯，就是这样，绝不是因为想找人去买菜做饭省得自己动手。
“不过现在想来，刚开业未必有很多人来，便是我和老二两个也能应付得来，你还是在家过一阵子看看再说吧。实在忙不过来咱们再想办法。”嗯，老二，只能让你尝尝为娘的黑暗料理了。别问，问就是娘之前的厨艺被神仙给点没了。仙君他老人家教了这么多好东西，怎么能不要一丁点儿代价呢？
仿佛是听到了老娘的心声，老二捏了捏何香桃的胳膊，朝她使了个眼色，又跟吴秀芬说：“娘，这事儿还是让我和香桃再商议一二吧。”
吴秀芬点点头：“行，这事也不着急，你小两口自己看着办。”
事情差不多说定了，柳秋凤放下心来，无论是把二妞交给自己带，还是二弟妹带着孩子留家里，总归不会只剩她一个人在家了。
她送自家男人出门去了地里，又给孩子们归置好东西，让老三带着他们去了学堂。回到堂屋，正准备收拾桌凳，吴秀芬朝她招了招手：“放在那，一会再拾掇。先到我屋里来。”
柳秋凤跟着婆婆去了她屋里，发现何香桃也在。此时何香桃正两眼无神地发着呆，见二人进来，朝她们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。
吴秀芬把两个儿媳叫到近前，将昨日带回来的素绫分了，说：“你们自己看着做吧，可别舍不得料子便收起来，这料子收不住，时间一长霉了脆了或是叫虫啃了，那才真叫人心疼。”
“对了，做之前记得先过一道水，但不要泡太久，料子会缩一点。”
叮嘱完，她留了一截料子给老三，打算亲自动手给老三做衣服。
柳秋凤小心翼翼地捧了料子回去。她现在知道了这料子的价格，恨不得将它供起来，哪里敢对它动剪子。
她想，娃儿们长得快，贴身的衣服又不能做得太宽大（想做宽大也舍不得，费料），合身的穿不了多久；她男人成日在田地里劳作，随便划拉两下不得把这料子给撕了？而她自己，成天不是在灶头烟熏火燎，就是在后院喂猪浇菜，臭烘烘的哪里配穿这样金贵的东西！
思来想去，还是先收起来。她在自己箱子里翻出来一块最好的布来，仔细把这素绫裹了，轻轻地收进了箱子里。
婆婆说这料子收不住，也不知道能放多久？隔三差五拿出来晒晒，想来便不能起霉起虫了吧？若是能收着等大妞长大了，给她做嫁妆多好？
另一边，何香桃心事重重地回了屋，想着要与女儿分别，手里的料子也不香了。她将衣料随手往衣柜里一放，便伸手将正趴在床上自己玩的二妞抱了起来，搂在怀里亲了又亲。
老二见她这样，叹了口气道：“你这样舍不得二妞，就舍得我自己在镇上？”
何香桃眨眨眼，灵机一动道：“要么，你每天晚上回来，早上再去？娘肯定不会像我爹那般拘着你。”
老二没好气地说：“你想什么呢！我自己回来，留娘一个人睡铺子里？再说，你就忍心我日日风里来雨里去的？”说着，给了媳妇儿一个幽怨的眼神。
何香桃自知失言，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两下。左也舍不得，右也舍不得，到底该如何是好？！
老二见她左右为难，便问道：“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？”
这一击灵魂拷问一语惊醒梦中人，何香桃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。是啊，再如何娇软可爱的女儿，仍是没有儿子重要。为了生个儿子，她绝不能再跟自家男人过以前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。
二妞见娘哭了，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帮她擦眼泪，小嘴嘟囔着：“痛痛，飞~痛痛，飞~”
何香桃一把握住她的小手，只觉心痛难耐。
老二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，瞬间心疼起来：“罢了罢了，不如我跟娘说，还是带着二妞一块去吧。”看小说，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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