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赖二狗的话,赖婶子浑浊的眼睛都亮了一下,但是这亮光转瞬就熄灭了。
“儿啊,咱不做那白日梦啊。咱家啥条件,要啥没啥,穷的叮当响。你又不爱干活,家里全靠大队可怜让咱们养这两头猪。人家好好的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干啥要嫁到咱家来?图啥?图你不挣工分,还是图多一个半瞎老婆婆啊。可别祸害人家闺女了。”
赖婶子说完儿子,想想,到底是自己儿子,也不舍得把他埋汰到地底下,又说,“二狗啊,你收收心,别再满街乱串了,好好干活多挣工分。等咱们家日子好一些了,媳妇会有的。娘知道我儿是个好孩子,只是还没定心而已。是吧,二狗。”
黑暗中,赖二狗盯着天花板,“娘,你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半响,他又问,“娘,你渴不渴,我去给你倒杯水啊。”
赖婶子点头,“中,是有点儿渴了。”儿子每天早晚都会给自己倒水,这两杯水的时间是她很珍惜的温情时刻,就算不渴也会顺着他说渴的。
赖二狗在背对着赖婶子的地方,悄悄的拿了一个纸包,把里面的粉末倒进了茶缸里微微晃动了两下,而后递给赖婶子。
“娘,喝吧。”
翌日,陈雁来穿了家里寄过来还没上过身的新衣服开始满村溜达。
“村长叔,早啊。”
张村长刚来大队部,刚路过小院附近就看到一身簇新衣服的陈雁来。
别说,新衣服就是有新气色,衬的小胖丫更讨喜了。
“这身衣服好,以后多穿穿,小孩子就该打扮的鲜亮一些才好看。”老村长接着说,“巧了,你婶子今天蒸粘豆包,中午去我家吃饭昂。”
“好嘞。”陈雁来笑呵呵的应着。她一贯是人与己善,我与人善。村长叔从打她刚下火车那一张葱油饼开始就对她很好,村长家的婶子也把她当野生闺女看,做些差样的饭菜都会叫她去吃。而她也会带点儿不过分但是能表达心意的小礼物,也许是两块桃酥,也许是一小把水果糖。有来有往,关系是越来越近。
不过今天陈雁来还有大事儿要干呢。昨天刚下决定的钓鱼执法,今儿个必须行动起来啊。咱这执行力就是这么强。啧,给自己个点个赞。
陈雁来继续溜达,她人长的讨喜又嘴甜记性好,路过村民这个喊叔,那个叫婶儿的,这一路溜达下来,衣兜里已经多了好几把酸枣、山楂、南瓜子了。
陈雁来一路溜达到陈大娘家。
陈大娘可是个宝啊,不仅为人爽朗热忱心直,对陈雁来脾气,最关键的是,她家隔壁就是赖二狗家啊。
“陈大娘,我来啦。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做鞋呢嘛。啥时候方便我过来啊。”
陈大娘开始看到陈雁来还很惊讶,听她这么说也想到了,修路那会儿她们俩唠嗑说起了鞋的事,自己是和小丫蛋说有空来她家,她教她做鞋。
“来来来,啥时候都行啊,快进来快进来。哎呀,这衣服真好看,衬的我们丫蛋儿更俊了。”
陈雁来装作害羞状。其实她也觉得她长的不磕碜,只是矮了点儿,外加胖了点儿。但是咱白啊,一白遮百丑,她也就白这点比较拿得出手。
陈雁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进屋呢?她这冷呵呵的跑出来干嘛来了?钓隔壁的鱼啊。她都亲自当饵了,这鱼不钓出来,这不亏了她暗搓搓闹这一遭了嘛。
“大娘您家院子收拾的真干净,哎呀,这花墙可真漂亮,这是大爷垒的吗?”
“老头子竟瞎鼓捣。也就看垒的还中,我才没让他拆咯。”陈大娘嘴上说着陈大爷的不是,但是这红光满面笑呵呵的表情无一不表明她心里也是很骄傲的。
热情的陈大娘继续把陈雁来往屋子里迎,“外头冷,走,进屋说。”
“大娘,我就先不进屋了,我就过来问问你啥时候有空。我下午打算去山上一趟,再去捡点儿松针当引柴烧。要不,明天呀?”
“行行行,我都有时间,现在寒冬腊月的,哪哪儿都是空。”
陈雁来耳尖的听到隔壁有了动静,听声音,是赖婶子赖二狗母子俩在喂猪。她这清脆的小嗓子肯定传得到隔壁。这才笑眯眯的和陈大娘告辞,转道去村长家吃粘豆包去了。
隔壁。赖婶子和赖二狗嘀咕。
“这陈知青不容易啊,那么大一点儿的小姑娘寒冬腊月的还得去山上捡松针。你得空去帮着捡点儿。反正你天天没事儿也是闲得慌。”
赖二狗不满,“娘,你咋知道我没事儿干呢?我这每天都忙的很呢。”
赖婶子撇撇嘴,自家儿子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。打小就爱耍小聪明,偶尔倒也算有几分聪明劲儿,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不用到正地方。
赖二狗把喂猪的泔水倒进猪食槽子里,刚才担泔水的扁担就随手放地上了。
赖婶子估摸了一下时间,“啥时候了?是不是该做饭了。我去做饭,村长送过来一碗炖菜,等会热热,再炖个茄子土豆,中午吃这些中不?”
“哎呀娘,我在家我做就是,你就歇着吧。”
“咋地还嫌弃你娘我了啊。就做点儿菜,不打紧的。哎呦!···”赖婶子摸摸索索的朝前走,结果一不小心,被赖二狗随手扔地上的扁担绊倒。
赖二狗回头的时候只看到赖婶子朝前栽过去,他反射性的赶紧去抓他娘的胳膊,但是却抓了个空,眼睁睁的看着赖婶子摔到地上,扁担头的铁丝把赖婶子的额头剐蹭出血了。
“娘!娘你咋样啊,没事儿吧。”赖二狗手忙脚乱的把赖婶子扶起来。
“没事儿没事儿。”
“这不行,见血了。”扁担头上可是系着铁丝的,经年累月的,满是铁锈。昨天,李知青被捕兽夹夹出血去医院打破伤风的针今天满村都传开了。知道了破伤风的危害,赖二狗心都有点儿打哆嗦了。
“娘,咱们去医院打针去。”
“不用,不用,就蹭破点儿油皮,哪值当去医院花那冤枉钱。”
赖二狗没听赖婶子的话,直接回屋揣上钱,出来把赖婶子捞起来背到背上就往外跑。
出门后,想到陈雁来说要去后山的话。赖二狗在路上碰到大牛小壮他们的时候就撒出去一把糖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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