赖二狗抬起头。
咋滴?老娘这是要给自己讲述她和老爹的爱情史啊?
“你别看你娘我现在半瞎了眼睛,当年没瞎的时候那也是村里许多小伙子想要求娶的对象。”赖婶子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,当年的大黑辫子姑娘现在也已经人老珠黄了。
“说实话,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我家都没瞧上你爹。主要你爹太穷了,性格也跳脱。你爹怕热,一到夏天在山上干活就光膀子。你姥爷和你姥姥就生我一个,你姥爷念过私塾,觉得你爹那样是有辱斯文。我在最初以为我会嫁给个和你姥爷差不多的,他认可的会识文断字的人。”
赖二狗来了精神,老爹和老娘这简直就是自己和小赵一模一样啊。
“那后来呢?你俩咋走到一起的?”
“你爹那人,和你一样,先相中的我。又一次去庙会玩儿,我的钱被那偷儿摸走了。”
“我爹给你抢回来了?”
赖婶子想想当时的事,也乐了,“没,你爹看到了,但是他没去抢,他吓唬了那偷儿就把钱包要回来了,他藏到了个树上,然后陪着我从中午找到天黑。等天黑了,他才把钱包从树上取下来,假装是他找到的。我还傻兮兮的对他道谢。就这么着,我和他就熟悉起来。
后来他隔山差五的在我跟前转悠,今天给我一块糖,明天给我一个鸟蛋。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,但是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。这么维持了三四个月的时间。到我家有媒人登门的时候,你爹着急了,偷着问我对他有没有意,确认我有那个意思立马登门求娶。
第一回,你姥爷把你爹还有媒人一起拿大棒子撵出去的。他还跑我跟前卖惨抱委屈。
第二回,你姥爷把礼物都扔了。你爹和我说,有进步,老丈人这回没打他呢。
第三回,你姥爷没撵他,当没看见他。他就把我家里里里外外乱七八糟的活儿都干了个遍。这回,你姥姥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,开始给你姥爷吹枕头风了。
第四回,你姥爷和他说了两句话,正好赶上春种,他一声没坑的就把我家的田都给种上了。明明你姥爷想种黍子,结果他都种的谷子。你姥爷生闷气,但是到底没把种子都给刨了。
到第五回,你姥爷终于认可他了。同意他登门提亲,他才又请了媒人登门。
你姥姥和你姥爷一直说,好女怕缠郎。你要想娶人家姑娘,不仅得缠姑娘,还得缠姑娘的老子还有娘。因为你爹就把你姥姥姥爷给缠的同意了。
你爹和我成亲后,对你姥爷姥姥都特别好。他们临终的时候,你爹给他们洗连竖头擦身上,还剪了脚趾甲。那时候我手脚都是麻的,如果不是你爹,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办理丧事。
儿子,娘给你说这些,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从你爹身上学到东西。不过你姥爷那么不好说话的人,到临了的时候都夸你爹,说他没儿子,你爹不是半个儿子,比亲儿子做的还好。你要是能做到你爹那样,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姑娘,你都能娶回家。
至于成亲后怎么对人家姑娘家,你也学你爹。你爹没的时候你都挺大了,你也能有印象。”
“恩,有印象。”
村里别人家都是女人给男人端洗脚水,但是他们家都是他爹给娘端洗脚水。
做饭也是和娘一起做,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说话,那气氛和谐的他都好像多余的。
两个人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,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分享一下。
有一回,爹在山上摘了把枣,他想都吃都鲜些挨揍,爹给了他一小把,说剩下的都是娘的。这个事儿,到现在他都还记得。
赖二狗想的时候把那画面代入成自己和赵小玲。年少时候觉得委屈,但是现在想,如果对方是赵小玲,他大概也会和爹一样吧。
“儿子,你傻笑什么呢?”
“没,没啥。”
“喜欢就去追,去说,去提亲。不管成也好,不成也好,你努力过,才不留遗憾。没准儿就能和你爹似的,最后合了心意呢。”
赖二狗重重的点点头。
“好,那我现在就去。”
赖二狗蹭蹭跑到西屋,从他的那一堆年货里掏出来他上一次去市里交油,回来的时候买的一堆女孩子用的东西。头绳、发夹、还有女孩子用的布料和友谊牌雪花膏。他买的时候想的都是赵小玲,不知不觉的就买了一大堆。等都买到手了,又不好意思送,就这么放着到现在。
看来,是时候送出去了。
赖二狗来到知青点的时候,赵小玲正在打扫院子。虽然她们没放鞭炮,但是别人家的炮仗筒飞她们这儿不少。看着埋汰,赵小玲有点儿受不了。
“赵妹子,你···你忙着呢啊。”
赵小玲停下手里的活,看到赖二狗笑着打招呼,“赖二哥,你来了啊。是找雁来吗?”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干嘛,但是她知道赖二哥正跟着雁来在做生意。而且雁来和她说了,以后赖二哥和她一样,是缝纫社最初的销售。
“不是,我,我,我是找你的。”赖二狗把袋子背在身后,鼓足勇气的进了院子。
“找我,那走,进屋,我给你冲糖水。”难道赖二哥又有好买卖了?她跟着赖二哥都赚了好几拨小钱了。
赖二狗神秘兮兮的手一直背在身后,一直进到赵小玲的屋子里。
“赖二哥,你咋了?你腰疼吗?咋看着你一直背着手?”
赖二狗深吸一口气,直接把袋子举给赵小玲。
“赵同志,这,这,这是给你的。”
“给我的?”赵小玲看赖二狗红紫的脸,想到他不叫自己赵妹子,突然叫同志了。想到一种可能,她的脸也有些热。身体比脑子诚实,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已经接过了赖二狗递过来的袋子。
“你,你打开看看,看看喜不喜欢。我出去的时候想到你可能用得上,随手买的。”
赖二狗说话的时候赵小玲已经打开了袋子。
最大的东西是快的确良布料,还有友谊牌的雪花膏。布料颜色是她喜欢的,雪花膏她舍不得买的。再仔细一看,什么头绳发卡的都有,甚至还有个玩具。
“赖二哥,你···这是啥意思?”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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