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五,正是走亲访友的时节,卫家也在这一日登门了。
除了卫家夫妇以外,卫文滨的姐姐,两个嫡女和一个嫡子也来了。
卫文滨踏进府后,很快就寻了个借口和顾祐一起待在前院,留了儿子和几个女眷在内院。
姜氏近来本就和卫夫人走得近,再加上两家可能马上要成为亲家,话语间也就更加熟络了。
聊了一会儿,卫夫人突然转了话头,看向一旁坐着的几个子女。
“我和顾夫人说话,想来烦闷得很,将军府内有一片梅园,不如你们出去逛逛?”
都是在后宅中活了几十年的人,岂能不懂这些话里的弯弯绕绕,姜氏当即就明白,卫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,恐怕才是重点,当即就让碧水领着卫家的几个公子小姐出去了,至于顾怀蔼,冬日本就容易困乏,索性就回屋里休息了。
出了栖华苑,卫婉凝身边的丫鬟才悄声道:“小姐,奴婢瞧着你今日像是兴致不大高。”
卫婉凝微叹了口气,她怎么看不出来,娘今日来顾府虽然带上了弟弟妹妹,但妹妹还小,弟弟也忙着走科举之路,这顾家八成就是娘给自己相看的,她虽不排斥谈婚论嫁,可对顾家夫人探究的目光也着实不太喜欢。
到了年纪就该嫁人呀,丫鬟实在不知小姐为何伤感,但她自小跟着卫婉凝,自然也是希望她开心的,于是道:“小姐不是嫌家中待着烦闷吗,刚刚那个顾府的丫鬟说,前面有个池塘,有挺多鱼儿,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冬日天寒,前几日又下了小雪,地面上还有些滑,丫鬟牵着卫婉凝,走得小心翼翼。
“小姐,你看,那里有鱼!”
随着丫鬟兴奋的声音,卫婉凝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,结果,一个不小心,踩上了一小块未化开的冰碴子,扑通一声,主仆两人皆摔了个仰面朝天。
丫鬟赶忙爬起来,第一件事就是去搀扶卫婉凝,卫婉凝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查看伤势,人倒是没怎么着,就是衣服湿了一大块。
在别人府里出这种洋相,卫婉凝又气又急,甚至还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委屈,正无可奈何间,旁边的假山对面有人说话。
“对面可是卫家姐姐?”
卫婉凝呆愣了一下,疑惑道:“你是?”
从假山对面走出一明丽少女,正是怀筠,她原本是想去梅园采摘些梅花的,这条路是去梅园的必经之路,不过她刚刚还没走到假山这边就听到有人跌倒的声音,见是个穿着不俗的小姐,还有个丫鬟,又想起今早巧月说卫家人会来登门做客,这才大胆猜测了一番。
“我叫顾怀筠,是家中的五小姐。”怀筠解释道,又默默看了一眼卫婉凝的衣裙,接着说道:“这儿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,姐姐若是不介意,去我屋里换件衣服吧。”
湿着衣服,确实不好见人,更何况眼前的少女明眸善睐,谈吐从容,让她生出些好感来,于是点头应了。
回去的路上,怀筠走在前头,卫婉凝主仆二人跟在后面。
这路也太偏僻了些,卫婉凝身边的丫鬟感觉不对,戒备道:“你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哪儿?”
怀筠神色自若,不慌不忙的解释道:“姐姐衣裙皆湿,若被他人瞧见恐有损声誉,这条路回我院里虽然远了些,但好在偏僻,平时没什么人来,姐姐放心走就是。”
怀筠说得坦然,倒让卫婉凝有些羞愧,她不满的嗔了一眼身边的丫鬟,又对怀筠说:“我家丫鬟不懂事,顾妹妹别见怪。”
到了荷韵阁,怀筠亲自去拿了件素白袄子和缠枝花笼裙,递给卫婉凝身边的丫鬟,又让巧月去泡一壶茶来。
“我这茶不算好,姐姐别嫌弃。”待卫婉凝换过衣服,怀筠又提起茶壶,亲自给卫婉凝倒了一杯。
饮下小半杯茶,卫婉凝身上的寒意驱了些,她环顾四周,这房间也太差了些,哪里像是给将军府小姐住的,房间里也只有一个丫鬟伺候,还有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,虽看着是新的,但料子和绣花样式早已过时,是京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了。
这顾府的五姑娘过的是什么日子,卫婉凝心下好奇,但也知道这是顾府的私事,也不好开口过问。
“卫姐姐,我看你丫鬟衣服也湿了,不如也去偏阁换一件吧。”怀筠看出卫婉凝有话想问,不过大概是碍于人多,才不好开口,干脆给巧月使了个眼色,巧月也是个聪明的,上前领着丫鬟就往偏阁去了。
屋里只剩下怀筠和卫婉凝,怀筠将卫婉凝的茶添满,静等着卫婉凝开口。
“顾家妹妹,我瞧着你是个实诚的人,可否同我说说,你大哥是怎样的人?”始终是个未出阁的,问这种问题,卫婉凝还是有些羞涩。
顾安珏是什么样的人?这话怀筠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,姜氏一向不准几个亲生的儿女同这些庶子女成日混在一起,莫说这辈子了,就是前世,她和顾安珏的关系也不过是见面时的几句问候。
怀筠望向卫婉凝,很显然,今日卫家人过来就是给顾安珏议亲的,她记得前世的顾安珏也娶了亲,不过是在顾家失势后娶的,小门小户的出身,人品样貌都算不上出众,实在不是什么好亲事,再看眼前的女子,虽谈不上倾国倾城,但自有一股子温婉气质在,这样的人,以后若是当家,但最起码应该能保家宅安宁,思及此,怀筠有了主意。
“姐姐可有心仪之人?”没回答卫婉凝,怀筠倒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。
卫婉凝一愣,继而摇摇头,在她看来,要是真有了心仪之人,倒是好办了,若是门当户对,让娘亲找个媒婆上门即可,若是门第低的,自己在爹爹面前求上一求,左右爹爹也有办法。
她还在沉思中,就听怀筠道:“既然姐姐没有心仪之人,那我就实说了,我虽不能保证日后如何,但我大哥对于姐姐而言,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看卫婉凝疑惑,怀筠凑近她耳边细细说话。
栖华苑这边,姜氏和卫夫人倒是聊得畅快,
“顾夫人,上次建德侯府的除夕宴你可是带了两个女儿,今日怎么只有大姑娘,怎么,这小女儿竟这般宝贵,还藏着不见人?”
姜氏脸色一变,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,她端起茶浅呷了一口,笑道:“卫夫人说的莫不是我家老五?倒是让卫夫人误会了,我只有怀蔼一个嫡女,那丫头并非托生在我肚子里,不过卫夫人若想要见,我叫她过来就是。”
卫夫人面露尴尬,倒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,没搞清楚就冒然开口,她上次在建德侯府上见过那丫头,相比顾怀蔼,自己反倒更喜欢她钟灵毓秀的模样,原想着日后可以给自己嫡子或者娘家的侄子留着,结果居然是个庶女,庶女......始终是差了点身份。既然没有这个心思,卫夫人也没了见人的兴致,干脆说笑着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。
姜氏原想留卫家人在府中吃饭,但卫文滨姐姐推脱说家中离得远,怕晚了路滑不好走,差不多到了申时,卫家人就起身告辞了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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