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于尚辞。
这个名字是母亲取的,说是‘辞’这个字很文艺,适合我安静的性格。
自懂事以来,母亲都唤我这个名字。直到后来有一天,母亲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,我才知道,我的名字的真正含义。
至今我依然记得那天的场景,是个晴天,外面艳阳高照,有些燥热,我甚至都不愿意靠近院子的扶栏。每当这个时候,我都会缠着母亲给我一根放在冰箱里的冰棒。
哦,对了,忘记说我那时多大,那时候是五岁。
其实母亲不爱跟我讲话,只是偶尔陪我看会儿动画片,心情好了,会陪我玩玩具。
曾经我一直以为是我惹得母亲总是难过,但时间久了,才发现那其实不是我的错,而是跟那个男人有关。我不喜欢他,也很少叫他父亲。
从记事起,那个男人很少在家,有时回家了,三次中有两次都和母亲吵架,他们说话声很大,每当这时,保姆就会带我到别的房间玩。
直到听见摔门声,我便知道那个男人又走了,这时我就会跑出去看母亲,她坐在院子台阶上哭泣着,一面看着院里的木香花。
印象里母亲只要难过了,就会来院子里看花,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,就连母亲身上都带着这淡淡的花香。
母亲和我说过木香花有一个特别美的寓意: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,直到你不爱我。
母亲说那个男人向她求婚时就是用木香花,当时她就感动了。
但在我看来,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特别好,那个男人喝醉了,甚至会打母亲。
某次,他们又发生了口角,家里有些东西都被扔得稀碎,我怕母亲受伤,从房间跑出来挡在母亲面前。
那时差点被他扔出门,也因为这件事,我患上了只要出现惊恐情绪就容易窒息的心理疾病,算是那个男人除了基因以外给我留下的一辈子的东西。
某天父亲和一个女人回家,那个女人给我糖,但我不喜欢,母亲曾经教导我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扔东西,于是我回房间以后把糖从窗外扔了出去。
之后我自己在房间里玩,不知道过了多久,听见一个声音,是母亲回来了。
声音很大,是他们吵架最严重的一次。
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能下楼,直到听见熟悉的摔门声后我才跑出去看,母亲摔倒在地上,看着很疼,头已经流血了。
但是母亲只是简单捂着伤口,看见我出来,反倒紧抱着我,告诉我:不用怕,妈妈会陪着你。
其实我不怕,我总是会说,妈妈,我能保护你,以后都不会让你受欺负。母亲听见这话却总笑,笑我一副老成的小大人模样。
但是母亲没有给我守护她的机会,就在刚才说过的那艳阳高照的一天,母亲的身体变得很凉。
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保姆揽着我,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抬上车,而在我问保姆母亲怎么了的时候,保姆却哭了。
我以为我又闯祸了,因为在事情发生的一小时前,我还拿着刚拼好的积木给母亲看,母亲让我不要只顾玩,要多看书。
在我离开房间的时候,母亲吻了我一下,跟我说:尚辞,妈妈就能离开了。
这就是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,直到我懂事之后才知道,她其实早就想离开了,我猜想,大概是从给我取名为尚辞的时候开始。
辞,是告别的意思。
那个男人没多久就娶了别的女人,将我寄养在奶奶家。可某一天,他突然把我接回家,那个曾经很熟悉的家变得很冷清,那个男人也变得有些颓废,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在了,一丝味道也没有留下。
他跟我说会弥补我,我内心毫无波澜,默默回答道:你应该去弥补母亲。
然后他变得沉默了。
如果不是他的孕内出轨,以及对母亲的冷漠无情,母亲怎么会患上抑郁症。
哪怕在母亲生下我以后他也依旧没有改变,很少回家陪陪母亲。
对于母亲的死,比起恨他,我更恨自己,如果我再长大些,我当时就肯定能发现母亲的异样,母亲至少还能有救。
那个男人说弥补我,倒也确实对我有做些事情,但我并不在意他做的一切,有些事情已成定局,那么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也改变不了。
他似乎也怀念着母亲,还把院子重新修缮了一遍,木香花依旧养得好好的,每当开花时,在房间里一开窗,花香就扑面而来。
不过在能够独立生活以后我就从那搬了出来,即便那个男人说这个房子的所有权母亲已经留给我。
再后来,那个男人也搬出了房子,去了别的地方,听说再婚了,我很少联系,也从不关心,因为对我来说他只算是知道一些往事的陌生人而已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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