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了一座山头,村子遥遥在前,走到了山下,居然还隔着山。不过潺潺小溪流着,有洗衣服的大姐大婶。也有去井里挑水的妇人。好在她也是傻的有名,不打招呼大家也能理解,倒是不停有人跟小国生打招呼。快步走到村子口了,一群小孩子起哄,没有大人在场,小孩子总是特别嚣张。
“谢国生啊,又带着你的傻子姐姐出去讨饭了吧?我妈说了,要给你的傻子姐姐说亲,嫁到我二大爷的侄子家,比你姐大好多岁呢,等她嫁了就有饭吃啦!”一个蓝衣小豆丁擤着鼻涕说道。
“你瞎说,我姐不会嫁的。”
谢芳庭还没有说话,谢国生急了,快步拉着她就要回家,抛下一群小屁孩的哄笑。
“你急什么,他们说几句随他们呗,我又不会嫁人。”谢芳庭不慌不忙的扯了扯袖子,这衣服料子短了一截,她看着很不习惯。
“晚了回家就没饭了,林叔不会特意给我们留饭的。”小国生摇了摇头。
“为什么不留饭,妈也不给我们留吗?”谢芳庭不解的问。
“到家了,你先进门,我去牛舍关牛。“小国生没回答,示意她先回去。
她看着眼前的木房子,迈进了门槛,一个小豆丁蹲在地上看蚂蚁,另一个美妇人坐在椅子上抱着个小孩子喂奶。美妇人抬头看她一眼,示意她把饭摆上桌。她去灶房,掀开锅盖,碗里放着几个红薯,跟一锅萝卜饭。还炒了一盘没有油花的辣子。
“香莲,大海,过来吃饭了。”从正屋走过来一个壮年男子,喊着人,坐到了桌子旁。谢芳庭摆好菜跟饭。也准备坐下来。男子也就是后爸林叔看来她一眼,没说话,等谢母香莲跟看蚂蚁的小豆丁大河,坐到桌前后便准备吃饭。
“等等,国生去关牛了,等他来一起吃。”谢芳庭喊住。她不觉得小孩子就不用管,又不是出去玩了错过饭点,他去干活回来,算小大人,吃饭肯定要等他一起的。
林叔斜眼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一眼谢母。没有说话。
“兰兰啊,我们先吃,生子来了自己吃也是一样的。”谢母轻声劝导。
谢芳庭正准备说话,小国生已经迈着步进屋了。然后一家五口开始吃饭。说实话,没有油的炒辣椒香是香,但是只剩辣了。为什么萝卜饭会这么难吃?寡淡无味。酸萝卜、萝卜牛腩、萝卜排骨哪个听到不流口水?亏她还喜欢吃萝卜,以前跟她妈说吃萝卜,她妈说可别在她爸面前提萝卜。饥荒的时候她爸吃萝卜饭吃伤了,听到就恶心。她还觉得不理解,萝卜明明很好吃啊?现在她真的明白为什么了。但是毕竟活了3o多岁了,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,不好挑三拣四,吃了一碗萝卜饭,她拿了一个红薯,还有三个,她想了想,掰成两瓣给了国生一半。等大家都吃好,她去收了碗。
谢国生倒是愣住了,他已经习惯照顾这个姐姐,也习惯姐姐从来不会管他,更别提从她手里分吃的给他了。总觉得姐姐今天怪怪的,但是感觉还蛮不错的。姐姐好像在关心我?他想了想,有点开心。
“兰兰啊,你也快16岁了,你林叔说他隔房的姑婆有个侄子人蛮好的,想跟你结个亲,你看怎么样。你现在也大了,现在年景不好,我又干不了什么活儿,还要带你三弟。全靠你林叔一个人,有点顾不过来。你要是嫁了人,也能找口饱饭吃,还能帮扶下我们,你说是吧?”谢母抱着小孩子,在旁边走动,跟谢芳庭苦口婆心的说。
谢芳庭想了想印象里早死的姑父直接回答:“我不嫁,是林叔跟你说的吧?我还小,才15岁,我要照顾弟弟,我自己可以挣工分,明天我就去跟队上申请,以前是我脑子不清楚,今天饿晕了,在地上撞了下头,我觉得我脑子清楚了,以后可以让弟弟看牛,也可以拿一个工分,我们现在还小,吃的少,够了。”
她摸了摸头上的包。以后她就是谢知兰了。反正2o年的她已经被洪水不知道冲哪儿了,还不如好好活着珍惜现在,至少还有她爸在身边,以后应该也会遇见她妈吧。在未来被催婚,现在又要被催婚,怎么可能?她现在才15岁好不好,还小得很呢,她就不信她养活不了自己,非得去靠男人。再说了,她总不能带着她爸一起嫁过去吧,她还要供他爸念书。她记得叛逆不想上学时期他爸恨铁不成钢惋惜的样子,说当年后爸根本没有让他上学,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,8o年代出去打短工,失去了很多机会。卖了一辈子苦力。现在得轮到她供他了。本来苦大仇深的,一想到这把她逗乐了。
香莲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也没有再说什么。她不是不知道疼自己的儿女,只是这世道如此,前头的丈夫饥荒饿死的,这世道不安稳,谁想到会不会再来一次?如果有个壮劳力,干活有力气,挣得多,能吃饱饭就行,至于其他的谁顾得上呢?肚子饿的情况下,什么东西都是虚的,前些年一升米能换一个姑娘,都是常事。
乡下有很多,两兄妹的不给彩礼娶不到媳妇的,会跟别家两兄妹的换亲。你哥哥娶我妹妹,我妹妹嫁你哥哥,两表兄妹结婚的也比比皆是。反正说什么我都不嫁,你们有你们的过日子技巧,我有我的坚持。谢知兰收拾完东西,就回了房间,刚刚在坡上醒过来的时候,后脑勺确实有个包,她摸的时候感觉怪怪的,她准备回房看看。
林家的房子是木板房,门槛进来是堂屋,土灶,堂屋左侧是个吃饭的桌子,门槛右侧有个凹进去的土坑。冬天农村用来烧火烧炭取暖的,梁上还有挂东西的痕迹,农村一般会在墙上挂东西,但是火坑上的的梁一般是用来挂熏肉的。冬天时候,杀了年猪,用松柏树烧烟熏出的腊肉色泽金黄,而且有股木香。非常美味。谢母跟林叔住在左边厢房,带着两个弟弟一起睡,她跟小国生住在右边厢房,用个蓑草编了一片,挡在了中间,分了两边,各一个木板床,底下垫的是石头,国生那个床在外面,小一点。床单虽然破破旧旧,好在还算干净。
她快步走到里间的床上,摸了摸包,疼的龇牙咧嘴的。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些画面,她好像看到了抱着自己的尸首一副心如死灰的谢母。又好像看到了一个眉眼带笑的老太太,有种很熟悉的感觉。
“小芳庭啊,我是你姑姑。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,但是我们时间不多。你听我说,我已经活够了,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都随你吧。你救了人,总要有点福报的,我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。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话说,突然把你放到我那个时候是有点为难你,那我给你一个金手指吧。我给你一个空间,你每次在心里默念我要进去,就可以意识进去,出去就只要想出去就可以了。里面会有一块土地,所有你种的东西都可以快速成熟,不过,你只能使用十年,十年之后就会收回。”老太太温温柔柔的说完,并且一直示意打断谢芳庭的疑惑。继续道:“你知道我这辈子过的迷迷糊糊,其实我是来历劫的,现在时间到了我就回去了。希望你这辈子可以得偿所愿,度你自己的劫。”
话音未落,老太太伸手抱了抱她,消散不见了。只剩下谢芳庭,现在是真正的谢知兰了怅然若失。消散前,谢知兰好像看到老太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???
事已至此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,起码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是吧。她稳了稳心神。预备看看空间,心里默念进去。
大概有个三四百平米的空间,里面全是土地,空荡荡的,好在倒是温度适宜,有水汽,就是看来还得自己找种子啊,真的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了。一想到这里,谢知兰也坐不住了,赶紧在心里默念出去。就从床边起身站起来,准备翻翻东西,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,这每天萝卜红薯的,连个荤腥都不见,她刚过来尝尝新鲜当体验生活了,时间长了哪里受得了。
她想了想,先翻开被褥下面,又翻了翻放衣服的大木箱,什么都没有,就几件衣服,空荡荡的有点可怜。
“姐,妈喊你烧水洗澡。我去抱柴火,家里没柴了,明天我们去山上放牛,要去拣点柴火回来。”小国生走进来说完转身走了出去。
谢知兰点点头,同他一起出去堂屋,走到土灶把锅清理了一下,然后加满水,蹲到灶前边点了洋火引火后,放进灶里。火烧起来后,只要看火小了加柴就行。幸好小时候的农村也是烧土灶的,不然回到现在估计火都烧不起来,根本不会用土灶。默默叹了口气,谢知兰站起来,观察了下四周,土灶后面有一口大水缸,两个木水桶,一根扁担悬挂墙壁上。还有个小的陶缸,盖了个木盖子,掀开一看,是半缸糙米。屋外檐下挂着的簸箕里,是一堆葱头。栏杆上还晒着几串萝卜干。去灶前塞了一把柴火,她蹲在灶前咬手指,有点束手无策。
“姐,我从后头地窖里取了几个红薯,妈说给明天早上熟了早饭,带到坡上去吃。”谢国生拿着一捆柴火扛在肩上,一边拿个篓子,她赶忙接过红薯,回答道:“你去外面喊妈进屋洗澡,水烧好了。”国生嗯了一声,又出门了。她想了想,拿起一个红薯一个念头就藏到了空间里。等到谢母进屋,她拿过脚盆,放在堂屋地上,舀好热水,等谢母收拾完东西,准备给三弟大河洗澡,就走了出去。
坐在门口的石凳上,她跟国生说道:“我今天下午摔到了头,有点不舒服,坐会儿,你有事喊我一声。”谢国生点点头,在旁边乖巧的坐着。她看了缩小版的爸爸,忽然想,这样也好吧,还是在爸爸身边,以后可能还会遇见妈妈。
心里默念进去,进了空间,好像另一个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一样。那个红薯孤零零的在地上待着,已经开始发芽了。她看着红薯上的几个嫩芽,正有点手足无措,这时一抬眼,发现旁边地上居然有个小的石台,上面有锄头、镰刀、挖铲、柴刀甚至有个小拖车!!!这空间也太懂事了吧,这年头,普通人家要凑齐这一堆东西也有的磨呢。
现在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了,赶紧带着红薯走过去,拿起柴刀顺着芽分成了几个小块,然后拿起锄头就挖了几个坑,埋下去。等晚上睡觉前再来看看,还可以用枝桠剪下来插杆,也能省一部分种子。先种上填饱肚子再说。至于养不养的活,这么玄幻的空间都有了,应该没问题的吧???谢知兰想着,拍了拍手上土,一个念头出去。就看到谢国生在旁边坐着抬头看着外面的云发呆。
“兰兰!把水倒掉。”谢母在屋内喊道。她用同一盆水洗完三弟大河,又洗了大海。谢知兰搬起脚盆,把水抬到了外面倒在了门口。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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