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煜王都发话了,奕王不敢不从,只能点点头,算是默许了,前提是叶珂珂要证明自己的清白。其实即使她证明不了,安王早做好了抢人的准备。
叶珂珂感到这些人似乎都非常敬畏这位煜王,莫不是因为人家好看?她一边猜度着煜王这么具有威慑力的原因,一边微微笑道:“那么,请奕王殿下将当日与我一同游湖的夫人,以及那些目睹我推苏夫人下水的家仆们带上来。”
奕王紧皱眉头,给了管家一个眼神,管家立即按叶珂珂说的去做了。
安王拉着叶珂珂到一边去,小声道:“白雪姐姐,你为什么想不开要服毒自尽啊?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!”
慕夫人听到这句话,脸色不自然地僵了一下,袖下的手紧紧拧着手绢。
虽然知道叶白雪失忆了,可怕就怕她突然想起来。
“……”叶珂珂想了想,立即装出悲痛的模样,小声啜泣,“还不是家人都去了,留我一个人孤苦无依,一时感伤,便想要自行了断,寻了爹娘去,可怎知,天不让我死啊,嘤嘤嘤……”
慕夫人松了口气。
一会儿后,几个丫鬟婆子被带入堂上,叶珂珂清点完人数,又道:“还劳烦管家再备七张蒙眼睛的黑布,七份纸研笔墨。”一群人面面相觑,抱着看好戏的念头,纷纷探出头来,不知叶珂珂意欲何为。
被带上来的丫鬟婆子紧张地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然而一看见堂上一脸怒容的奕王和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煜王,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,统统跪了下来,哆哆嗦嗦。
叶珂珂道:“来,把他们的眼睛蒙上,蒙严实些。”
几名下人立即按照吩咐,将跪下来的那些人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,又分别在他们面前摆上了笔墨,聪明人一眼便看出叶珂珂要做什么了,安王恍然大悟道:“啊啊啊,我知道了……唔唔……”怕他说出来坏事,叶珂珂赶紧捂住他的嘴,冲他做了个嘘的姿势,安王心领神会,乖乖闭嘴。
跪着的丫鬟婆子畏畏缩缩的,即使拿着笔也是颤抖不已,即使她们已经知道叶珂珂要做什么,碍于主子们在,只能咬紧牙关,不敢交头接耳,现场更是没有人开口言谈。
须臾,叶珂珂负手道:“我问你们什么,你们就答什么,别说些没用的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叶白雪虎落平阳被犬欺,这些丫鬟婆子更是有参与其中的,只是现在有煜王和安王撑腰,谁敢当着他们的面欺负这位母老虎?
“好,现在开始,我问你们,”她拂了拂鬓发,继续道,“你们是不是一向对你们的主子忠心耿耿,尽心尽责?”
众丫鬟婆子连忙点头。
“苏夫人怀孕,你们会更加用心照料是吗?”
频频点头。
“好,现在请拿起你们手中的笔,”她笑得格外天真灿烂,连愠怒中的奕王都不知不觉呆了呆,从他娶叶白雪以来,从没见叶白雪如此笑过,叶白雪的笑,一向都是阴冷的,带着狠戾,而现在不同,现在的叶白雪,和当初的叶白雪,判若两人。
“问题来了,我问你们,按你们所说,你们亲眼目睹我推苏夫人下水,而你们又对主子尽职尽责,想必一定很用心地观察你们主子的一举一动,包括我,问题一,我推你们主子的时候,是一只手,还是两只手……对了,不准开口,谁敢做些多余的,我砍断他手脚!”威胁完,她又道,“你们只需要把你们看到的写下去就行了。”
丫鬟婆子听罢,皆脸色煞白,颤颤巍巍在纸上写下她们的“所见所闻”,王府的下人除了粗使家仆以外,其余的都会些笔墨,尤其是这些侍奉在主子左右的下人,大多会舞文弄墨,十指不沾洋葱水,只是现在一个两个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,写出的字歪歪扭扭,惨不忍睹。
安王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,便嫌弃地移开目光。
末了,叶珂珂扫视鬼画符一圈,满意的点点头,让人一一将这些回答不一的“鬼画符”呈给各位殿下看。
她看向奕王,说道:“奕王殿下,您才华横溢,想必早已经清楚了吧?”
这些人回答不一,有的人说叶白雪用两只手推苏夫人下去,有的人说她用的是一只手,也有人说她用右手,甚至还有人说她用左手,简直荒谬至极!
既然她们都很用心地注视苏夫人的一举一动,那么为什么连叶白雪用哪只手推苏夫人下水都不知道呢?
“叶白雪,你觉得这种幼稚的做法可以服众么?”奕王冷笑。
“奕王殿下不相信没关系,还可以继续。”她再度一笑,转向丫鬟婆子,脸上挂着的笑容顷刻间没了,说:“你们当时看到我站哪个位置推下苏夫人的?你们只需写下我当时旁边有些什么就行。”这个问法并不能说明些什么,她只是一时想不到该问什么,于是随口问问,反正如果叶白雪当时是在湖边推苏夫人下去的,那么这些丫鬟婆子随意写出周边一些装饰物即可。
听她这么一问,原本沉默不语的慕夫人掩嘴一笑,似乎在嘲笑她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。
然而,她这么一问,却问出了大问题!
只见这些人的描述皆不相同,有人写她是在亭子里推苏夫人下水的,也有人写她是在岸边推苏夫人下水的。
打个比喻,这就等同于她杀了人,一群人自诩目睹她杀人,而这群人有人说她用枪,有人说她用刀,有人说她用剑。
连叶珂珂看了都大吃一惊,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,下人端去给三位王爷过目,除了煜王无动于衷以外,奕王和安王,都露出震惊神色。
这些指控叶白雪推苏夫人下水的丫鬟婆子,有的人分明是无中生有,胡乱编造。
“哼,九哥你看,白雪姐姐分明就是被人诬陷!”安王瞪了奕王一眼,对煜王说道。
安王再不喜欢叶白雪,却是个黑白分明的人,否则也罔顾他做了这么多年清廉正直的奕王爷,这些下人如此做法让他在两位王爷面前拂了面子,恼怒道:“你们最好实话实说,究竟是不是王妃推苏夫人下水?!”这一吼,足以令这些丫鬟婆子吓破胆,她们跪趴在地,瑟瑟发抖。
“不说是么?拖出去全部杖毙!”一声令下,这些丫鬟婆子可沉不住气了,纷纷抬起头来,扯下黑布,泪流满面地求饶求放过。
叶珂珂指向那个写叶白雪用左手推苏夫人下水的丫鬟道:“你,你说我用左手推苏夫人下水,你是糊涂了吧?我是左撇子吗?还有,众人皆说我是在湖边推苏夫人下水,你却说我是在亭子里推苏夫人下水,这位姑娘的脑洞着实让我佩服,我有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推一个人入水的本事吗?!”
管家怒喝:“你们还不从实招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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