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凌晨,屋外的天色微明,这一夜沈寻熬得有点艰辛
虽然期间也迷糊了一会,但很快就惊醒了过来,反正是睡不着,她把床铺收拾好就出禅房,结果推开门就发现易归言已经等在门外了。
沈寻惊讶地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起来的?”
现在才凌晨四五点的样子,看他周身的凉气显然在外面有一会儿了。
“张三郎已经走了”易归言说道
其实这也不意外,就是不知道这张三郎是怎么回去的
现在沈寻反而有点担心易归言,问道:“你昨天晚上没睡?不会一直在外面吧?”
看到他这样一脸苍白的样子,沈寻有点愧疚,但也有点生气,这人怎么回事啊。
易归言没有想到,沈寻对张三郎的去向没有关心,反而问他的动向,一时没想好怎么说明。
随即,沈寻淳淳告诫道:“上次在学堂帮你,是因为想让你帮我探听一下张三郎的情况,虽然目的不纯,可也仅此而已,我帮过你,你也帮回了我,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,本来这些你都可以置之度外,你能帮助我,我真的很感谢你,你可以当一个善良且乐于奉献的人,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擅自为我奉献什么,如果你因此损害到自身的利益,这是我所不能认同的”
听到这里,易归言算是明白沈寻的意思了,同时,让这个十来岁的少年,额间挤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褶皱,问道:“你觉我在做什么事?”
气势方面沈寻被碾压,没有刚刚的笃定了
易归言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昨天晚上风很大,竹子的声响吵得我睡不着,半夜里就起来了,那时张三郎已经不在佛堂了,问了个小师傅才知道,他已经去禅房抄佛经了,等我回后院确实也看到,有间禅房还亮着灯,我在房间还是睡不着,再次起来时,我去看了眼之前的禅房,灯已经灭了,等我再找小师傅打听才知道,他已经走了”
同样作为竹林的受害者,沈寻深有同感,昨天一整晚,她都躲在床铺角落里瑟瑟发抖,原来,隔壁的易归言也深受其害,看来这寺院冷清不是没有原因的。
易归言接说道:“昨晚在遇见的小师傅那里,问了关于张三郎的情况,这张三郎是这寺院的常客,经常在此留宿,抄的佛经都留在了寺庙,我也借机问小师傅翻看了几篇,这倒是没什么问题,就是正常的抄录。”
沈寻觉得很难过,在她意识到自己二十多岁了,居然还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干的时候。
关于为何要帮她跟踪追查张三郎,易归言说,作为车轮村的一份子,就应该秉承村里的传统,互帮互助,团结友爱。
虽然感觉有点敷衍,不过此时沈寻还在打击中没有恢复过来,也就没跟他计较。
现在这个时辰,寺庙里的僧人刚做完早课,昨天那个带路的中年僧人来到禅房,请两人前去用早斋,这会儿还没有什么香客,来寺外的马车也没有,与其不知道去哪消磨时间,倒不如先吃个早饭,于是二人欣然同往。
从后殿往西就是斋堂,进来之后才发现,原来这个寺庙的僧人也有三十多余人,不过平时分散各堂各殿,看着颇为冷清倒是不觉,此时堂内的僧人都安静地用着早斋,即便此时进来两个外人,也无人抬眼张望,该如何就如何。
沈寻与易归言与僧人们一样,分到一碗清粥,一份小菜,一个馒头,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寺庙钟灵毓秀,沈寻就着小菜喝着清粥都觉得特别香,心想,如果阿娘知道肯定赏她一个大白眼。
用完早斋,跟几位师傅道别之后,二人经过中殿时,佛堂已来了不少香客,藏佛阁大门前的香炉鼎此时已是香烟缭绕,前殿倒比昨日多了几名僧人,毕竟是一起在斋堂用过早饭的,二人出门之前,朝着几位僧人鞠躬致谢过后方才离开。
寺庙的山脚下停着好几辆马车,上前一问才知道,有些是包了返程的,但也有单程过来,在这里等客人的
鉴于昨天一趟马车就把沈寻给掏空了,所以这趟马车是易归言付的钱,在马车上沈寻跟易归言保证,过几天就能把马车的钱还给他,闻言易归言也只是笑笑没说话。
等到了县城,马车停在了覃府门口,沈寻下了车,赶马车的大叔知道易归言是麓林学院的学生后,提出顺他一段,站在门口的沈寻等马车离开才敲门进去,结果进来才走没几步就被金银花气呼呼地拦住并且质问道:“昨天晚上干嘛去了”
这颇有点抓出轨老公的气势
然而沈寻自知理亏,只能低声下气地解释道:“昨日实在是事发突然,走得着急没有叫上银山哥,本来我们俩只打算悄悄看一眼那张三郎,谁知这厮行为很是诡异,叫人不得不事急从权”
昨日出门跟银花说的是,寻上金银山一同想想办法,但是沈寻进饭馆之后就完全忘了这事,当时心里一直在计算着吃一顿得花多少饭钱,哪里还有心思记得金银山,其实直到刚刚被金银花拦住,她也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。
“行为诡异?”果然,银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
于是沈寻费尽脑汁,把从饭馆直到寺院的过程讲得活灵活现跌宕起伏,因其夸张的表述,滑稽的表情,银花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引得覃小姐的贴身丫鬟欢喜的注意,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笑得这么开心,也跑过来凑热闹
结果没多久,她也笑得花枝乱颤,以至于覃小姐过来寻她的时候,还喘不顺气,见此覃小姐也不禁笑问道:“做什么呢,这么高兴”
欢喜抚着胸平了气息,才回道:“小姐,沈小姐在说昨日遇到了一些稀奇事呢”
覃小姐一听也来了兴致,不过此时沈寻已经说到了尾声,她也瞧见了一旁的覃小姐,于是说道:“你们猜最有意思的是什么?我竟在那竹林声中听出了,美猴王大闹天宫的戏码,你们可听过这戏?”
银花与欢喜都直摇头,于是看向覃小姐,但她也不像听过的样子。
沈寻在心中吐槽,居然只搬了金瓶梅,穿越的那位仁兄,这就有点……动物歧视了,难道猴子打架就不好看了吗?
沈寻接着说道:“没听过没关系,反正是场好戏,我就在那禅房听了一晚上的美猴王大闹天宫,到了第二日才发现那书生已经溜之大吉了,无法我也只能返回再做打算”
说到这里,沈寻遗憾道:“如今也不知这书生是何心思,只盼莫牵连上那家书肆的小姐”
戏说完了,覃小姐把一旁的金银花跟欢喜打发走了
等到只有她跟沈寻的时候才问道:“你刚说的书肆小姐可是余记书肆的余小鱼?”
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,但是余记书肆肯定是错不了的,沈寻答道:“小姐的闺名我不太清楚,但在街上见那小姐进的就是余记书肆,应当是罢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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