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已经不再缱绻,但林重却仍旧不肯放开嫣儿,他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嫣儿的身体里,从背后搂着她,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,轻声说道:“清荷,睡吧……”
“就这样睡?”嫣儿动了动身体,很不适应,“它会一直不倒下吗?”
“顺其自然。”林重慵懒地说,“它寂寞了太久,终于有了归宿。”
嫣儿乖乖地不再动弹,林重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,还是如此孩子气!既然他喜欢这样,那就由着他去吧!既然打定了主意让他如愿,那就不要再打什么折扣。只是,这样的敏感亲密,令嫣儿怎么入眠?
林重将嫣儿脸颊上的碎发拨到耳后,轻吻着她的耳垂,令嫣儿心意一动,沉声说道,“林大哥,得到了之后,有没有觉得失落?”
“有些失落,但那不是因为得到,而是因为你不爱我。”林重实话实说。
嫣儿无言以对,只能从敞开的窗口凝望皎洁的月色。
仲春时节,凌晨的夜风仍很清凉,嫣儿穿着单薄的红裙,靠坐在崖边的一棵大树旁,目光望向辽远的夜空,不时提起身侧的一只酒壶,灌一口浮生国的醇酒。
林重走到近前,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,温言嘱咐:“当心着凉。”
嫣儿微笑答道:“喝酒呢,很暖和。”此刻的她,褪去了白日里的冷冽,目光柔和,带着一丝迷惑。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接纳了林重,令她有些混乱。
林重夺过她手中的酒壶,也呷了一口,说道:“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?”林重原本已经睡着,但突然惊醒,发现嫣儿抽身而去,吓出了他一身冷汗,奔出屋来才发现,嫣儿在这里乘风凉。
“不想让小灮醒过来看见。”嫣儿的回答十分实在。
“他早晚要知道的。”林重说的也是实话。
“知道她娘亲是个水-性-杨-花的女人。”嫣儿的声音中,带着一丝醉意。
“你本来应该是锦狐国的女王,有花心的特权。”林重为她开解。
“是吗?那等我将来复位,我们各建后-宫,你愿意吗?”嫣儿仰起头来,挑衅地说。
“不愿意。”林重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人人都想独占,可我却没办法把自己劈成那么多瓣。”嫣儿莞尔一笑。
林重在她的身侧坐下,揽住了她的腰身。刚才,他们两个人还曾那样毫无隔阂,他就在她的领地上纵横辟阖,而现在,他觉得她已经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,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!林重有意拉近距离,调侃道:“刚才有没有弄疼你?”
“有,喝点酒压压惊、止止疼。”嫣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。
“没想到我们如此合拍,当真是好事不怕晚。”林重在她的额角啄了一下。
“林大哥,当着小灮,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如此亲昵?”嫣儿皱紧了眉头,“他还小,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,他认准了龙宸铭是他的父亲……”
“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!”林重起了怒意,“我不管其他男人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,你在我身边的时候,至少应该假设他们都不存在。”
嫣儿叹了口气,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吗?崎觉山外的龙骨阵被破,想必嘲风很快就能得到消息,若是知道嫣儿已经与林重行了周公之礼,嘲风肯定要气急败坏。他的腿伤还需要休养,谁知道他痊愈之后,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?当时嘲风只是疑神疑鬼,就已经围困崎觉山、屠戮人族了,而眼下铁证如山,嘲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见嫣儿似乎心猿意马,林重用长指抬起了她的下颌,强迫她看着他,承诺道:“清荷,我们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,但眼下,既然老天爷又给了我们一次在一起的机会,那么,就让我们把过去都留在过去吧!我会是个什么样的夫君,你是知道的,我会爱你,不会负你。”
嫣儿一点也不怀疑,林重说的是真心话。在她失忆之前,他确实骗过她,瞒着她在外面花天酒地,可在她失忆之后,他对她一直都很诚实。嫣儿心中的天平,一端是林重,另一端是嘲风,和谁在一起会更对得起自己?这几乎是道没有悬念的选择题。然而,她心心念念的,却是那个死去的男人,即使他就要把她忘却,但她却永远也忘不了他。
“林大哥……”嫣儿眼圈一红。
“清荷,你就不能换个不那么生分的称呼吗?”林重的手,不老实地揉了揉她的肩膀。
“你希望我叫你什么?”这可难住了嫣儿。林郎?那是俪娘对林重的称呼。夫君?嫣儿又觉得叫不出口。他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,但在她心里,仍旧不能完全接受这种关系的巨变。
“叫夫君也好,相公也罢,怎样顺口怎样叫。”林重十分无奈。
“当着小灮,我不能这么叫。”嫣儿蹙紧眉头。
林重仰天长叹,他必须要正视她已经有两个孩子的事实,虽然这个小灮并非是嫣儿亲生的,但已经是个战力非凡的小拖油瓶,看起来还和嫣儿感情颇深。
这已经是嫣儿在喝的第二壶酒,她真的有些醉了,褪去了坚强冰冷的外壳,杏眼朦胧地问:“林大哥,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关系,会那么残忍?我始终想不通,凤羽空为何会那样彻底地背叛我?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值得他这样折磨、追杀?”
林重难以作答,他不是凤羽空,怎么会明白他的抉择?凤羽空选择了徐娘半老的胡云鸢,放弃了含苞待放的嫣儿,实在是个令普通男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,但旁观之后风华大陆上发生的种种,林重又觉得,凤羽空的决定并非不能理解,权力究竟能令人扭曲到什么程度?林重懂得,要知道,当年他全家就是因为政变被满门抄斩的!
“清荷,如果我们一起杀了胡云鸢和凤羽空,就能消减你心中的恨意吗?”林重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嫣儿说出了心里话,“杀了他们,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吗?”“如果他们杀了你,他们应该不会觉得生无可恋,顶多会觉得有点空虚罢了。”“你不是他们,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想法?”嫣儿带着一丝嘲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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