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嘲风的记忆之中,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稳,他担心兄弟会趁他酣睡害他,他担心敌人会趁他酣睡杀他,于是,他睡眠极少,这也令他的性情更加暴躁。
与瞿伯决战之后,嘲风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他想开了许多事情,过去他十分在意的那些东西,现在想来只是过眼云烟,不过,只有一样例外,那就是蘅兮。
抱着温香软玉般的蘅兮,他睡得像个婴儿一样香甜。
嘲风醒来的时候,已经日上三竿,他摸摸身侧,哪里还有蘅兮的身影?他慌了一瞬,难不成,昨夜的翻云覆雨只是一场春-梦?
忽然,他听到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清脆撞击声,才明白,他不是孤单一人。他坐起身来,暖和的棉被滑落,露出裸着的上身。他的视线,被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吸引,他伸出手,摸了摸那几点已经干涸的血迹,那是他们前夜疯狂的见证,是他,将蘅兮变成了真正的女人。
嘲风麻利地穿好里衣,裹上蘅兮亲手为他缝制的藏青色外袍,顺手将长发束起,噔噔噔走下了楼梯,他站在楼梯口,看到蘅兮正在灶台旁忙碌。
这日,她穿了一件正红色的长裙,显得喜气洋洋,确实,昨夜就相当于他们的新婚之夜,身为新媳妇的她,是应该穿得喜庆一点。
她察觉到他下楼了,回过头来,粲然一笑。嘲风被惊艳到了,也回应了一记沉醉的笑容。蘅兮精心打扮过自己,略施粉黛的小脸,更显得精致立体,飘逸的随云髻上,插着两支别具一格的火焰发簪,小巧的耳垂上,悬着两只亮闪闪的红云耳坠。
“用早膳吧!”她话音刚落,就轻笑一声,“已经是午膳了。”
她从小锅里,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厚粥,转身走了几步,放在餐桌上。嘲风注意到,她走得很慢,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,蘅兮感觉到嘲风在盯着她看,有些尴尬地笑笑。
嘲风十分内疚地走过来,从背后环住蘅兮,轻声问道:“很不舒服?”
“嗯……”蘅兮含糊地应了一声。清晨她醒来,觉得全身像被拆散一样难受,特别是被嘲风又亲又捏的胸脯,和那惨遭撕裂的密地,疼得最是厉害。可她仍旧坚持起床,为他准备早膳,生怕她的男人一觉醒来,会被饿着。
蘅兮惊喜地发现,嘲风准备的,并不只是座空荡荡的房子,他也准备了足够的米面、菜肉,全都放在不同的瓦缸、瓷坛里。蘅兮原本想要出去猎些野味,可是因为连走路都很困难,就作罢了,只好做了些白菜鲜肉馅的包子,还熬了一锅粥,等他醒来。这锅粥,已经凉了热、热了凉好几次了,包子也一直闷在锅里,没有刚做熟时那么白嫩。
“你先喝粥,我把包子热一热。”蘅兮贤惠地说。
嘲风的心里暖烘烘的,有人疼,有人爱,有人为自己素手做羹汤,这就是家的感觉吧!
“你吃过吗?”嘲风的眸光十分温柔。
“原本想等你一起吃,后来等不及了,就喝了半碗粥。”蘅兮如实说道。她曾经动过叫醒嘲风的心思,但他睡得特别踏实,令她不忍心去叫。过去这两个月,她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这个病人,知道他一直睡得不好,表面云淡风轻,其实心事重重,夜里总是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。
嘲风拿着温热的包子,咬了一口,她做的食物,总是如此美味可口,充满了爱的味道。他又扒了几口菜粥,空空如也的胃里暖和起来。
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,蘅兮正要收拾碗碟,嘲风拦住了她:“你去休息一下,我来洗碗。”他能感觉到,她的身体有些虚弱,眼神中也带了疲惫。
堂堂龙子,居然抢着洗碗?这可是蘅兮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,过去两个月,他一向是饭来张口、衣来伸手的甩手掌柜,蘅兮无微不至地照顾他,简直比亲娘伺候儿子还要周到。
她也没有与他客气,揶揄说道:“是只洗这一次碗,还是洗一辈子?”
“洗一辈子碗?!”嘲风的脸上,露出了如临大敌的神色,“我们在这里隐居一段时间,早晚是要回到宫殿里生活的,那时候有成群的仆佣可供差遣,还可以用法术解决问题。”
他找了借口逃避劳动,令蘅兮不太满意,冷哼一声,举步就要上楼。刚刚迈上了一级台阶,她就“哎呦”一声,用手按住了小腹,腹内一阵绞痛,疼得她直不起腰来。
嘲风将手中的碗筷丢在桌子上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,打横将蘅兮抱了起来,神色凝重地将她抱上楼去,小心翼翼地搁在床上。
嘲风几乎完全被歉疚淹没,只能徒劳地说着,“蘅兮,对不起……”
蘅兮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,伸出小手,掩住他的嘴巴:“真没什么……你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,我也想给你最好的,只是自己……有些不争气……”
“蘅兮,只要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,做不做那件事,没那么要紧。”他这样说,其实有些言不由衷,美人在抱,却不能纵情享用,真是太煎熬了!
“没事,你让我休息几天,等好些了,我们再……”蘅兮脸颊一红,说不下去。
这一天剩下的时间,蘅兮再没有下床,也没有吃过东西,只是迷迷糊糊地昏睡,偶尔会因为腹痛醒来。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是否会有她这么强烈的反应,她只是害怕,自己每次与他欢—好之后都会是这么个情形,老天爷不会这样折磨他们吧?
嘲风只是在床边守护着她,不说话,也不走动。在嘲风的记忆里,即使是那个被父王强占的幼小侍女,失-身之后也不是这副模样,第二天就照常在宫里当值干活了。难道,真是蘅兮的体质特殊?还是,他们因为种族不同,在那方面不太合适?
接下来的几天,嘲风再不敢轻举妄动,他们只是各自睡在大床的一端,相敬如宾。蘅兮已经可以下床行走、洗衣做饭,嘲风也开始做些手工,为新家添些家具物件。他们都绝口不再提起那件令他们觉得尴尬的事情,除了没有最亲密的互动,他们的婚姻,算得上无可挑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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