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…”嫣儿惊得张大了小嘴,她想不明白,他们十一年后明明还在一起,为什么竟然没拜过堂?
龙牧灵摆了摆手,示意嫣儿不要追问,她的唇角,露出苦涩的笑容:“如不嫌弃,你们今晚就在这粗陋的地方成亲吧!”
龙牧灵小手一挥,这小筑内外就有了喜气洋洋的气氛,红绸包裹着屋梁,小桌上燃起了红烛。
“我去把藏了几年的好酒拿出来,你们俩也该打扮打扮,有个新郎新娘的样子。”说罢,龙牧灵就走出房间,留他们二人独处。
嫣儿仍旧显得茫然无措,她很想让自己听话就范,可是她很难去装糊涂:“铭,你告诉我,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?我们为何没有成亲、就有了孩子?”
“嫣儿,不知道这些,对你更好。”宸铭该如何告诉她,她的第一次属于别的男人?又该如何告诉她,她与好几个夫君有过情缘,只有他龙宸铭,与她共度的时间最少?
“不!我想知道!”嫣儿执着地追问,“你知道是谁害了我父母、给我下了毒,对不对?我没办法背负着这一切谜题强颜欢笑……”嫣儿紧紧抓着宸铭的双臂,苦苦哀求。
“这个故事太长,你还是搜我的魂吧……”宸铭无奈,决定将那惨痛的记忆分享。
嫣儿就这样坐在榻边,开始调动瞳术,宸铭能感觉到,她十分紧张,又努力掩饰这种紧张,因为纠结,她的樱桃小口抿成了一条细线,就要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,谁能不百感交集?
只是一炷香的功夫,嫣儿就看完了未来十一年的历程,宸铭的记忆就这样一幕幕地展现在她的面前,那么突兀,无遮无拦,令她羞愧,更令她心碎。她根本无法想像,自己竟然会度过这样水深火热、大起大落的十一年,她深深地爱过、孤独过、落寞过、悔恨过……
她的搜魂,在宸铭结束他的第二重幻境之时戛然而止。收敛瞳术,嫣儿瘫倒在床榻之上,她将自己的脸孔埋在枕头上,失声痛哭,就这样知道了前世今生的一切渊薮,她已经不堪重负,庞杂残酷的讯息令她头重脚轻、呼吸困难,甚至出现了毒发的症状。
“嫣儿,对不起……”宸铭十分后悔,他怎么能够把这些灾难告诉给她?这时的她,明明清澈得就像一泓清泉,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正仇人是凤羽空,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伤害。
嫣儿的身体,仍在颤抖,她那么虚弱,令他的悔意更深。
她啜泣了一会儿,又沉默了一会儿,才终于抬起头来,面对宸铭:“铭,为何在十一年后,你不去补办一场婚礼?你是真的很在意,那些发生过的事吧?”
“十一年后的你,心事重重,故作欢颜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我还去筹备婚事,会让你更加为难,我不想看见一个不快乐的你。”宸铭面带愧色,所以,他才希望在这幻境里弥补遗憾吗?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,是懦夫的作为!
“铭,你喜欢哪一条裙子?”嫣儿素手一翻,三件红色的裙子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身边。她的脸上还挂着伤心的泪珠,可却已经露出了勉强的笑容,她打定了主意,要满足他的心愿。
宸铭怔怔地看着嫣儿,这时的嫣儿,比现实世界中的她年轻十一岁,多了几分青涩和天真,可她的性情,却没有什么变化,她总是这样,想方设法让他开心。看着她那发红的杏眼、认真的表情,宸铭终于释然,如果,只是如果,他们的命运没有遭遇那么多考验,他相信,她会是最专注、最贤淑的妻子,她会只爱他一个,就像此时此刻。
“我喜欢这条。”宸铭指了指中间那条腰际缀有云纹的裙子。
嫣儿略施法术,那条宸铭选中的裙子,就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,而她之前随意梳成的坠马髻,也变成了十分端庄的朝云近香髻,在她的云鬓之中,插了几支精巧名贵的发钗,她的小脸,不施粉黛,只在嘴唇上点染了一点红色,显得娇媚动人。
宸铭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倾国倾城的美人,一时间心潮澎湃。
可这时,嫣儿却突然说道:“铭,在我们成亲之前,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?”
“什么事?别说是一件,就是一千件、一万件,我也答应!”宸铭毫不犹豫地说。
“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事,也不怕多这一件……”嫣儿弯起唇角,淡然说道,“等你将来回到那外面的世界,杀了凤羽空,就向那时的我求婚吧!我想,那时的我,应该也很希望能够与你一起,得到天地众生、亲人儿女的祝福。”
宸铭没有想到,嫣儿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,他郑重地点了点头,算是承诺。
“你就穿着这身旧袍子成亲?”嫣儿低声嗔怪。
宸铭才缓过神来,嫣儿已经盛装打扮,可自己还穿着玄色的长袍,长发也只是不羁地披散着,实在太不像样。他站起身来,瞬间就换了一身打扮,正红色的新袍上了身,墨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发顶。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,努力想让自己忘记,这只是一场幻境。
正在他们两两相望、情意绵长之际,龙牧灵回来了,她满面春风地说:“都准备好了?那就开始拜堂吧!天都黑了,拜过堂,吃过合欢酒,就可以洞-房花烛了!”
龙牧灵如此热忱,倒是令宸铭和嫣儿都有些不好意思。龙牧灵将一坛刚刚从井里拎上来的美酒放好,端正地坐在桌旁,等待着他们行礼。
“先拜天地!”龙牧灵微微含笑,下了指令。
宸铭拉着嫣儿的手,向着门外跪下,认真叩拜。这并不是宸铭第一次拜堂,上一次,他身边的女人还是凤羽菲。这却是嫣儿第一次拜堂,在这幻境里,她正享受着简单的幸福。
“现在该向我行礼了!”龙牧灵朗声说道。
宸铭与嫣儿回过身,向母亲叩首,等他们直起身体,嫣儿看看宸铭,再看看龙牧灵,发现母子俩都已经眼含泪光,这在现实世界里不曾发生的一幕,终于在这里实现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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