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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4章 有问题的母子俩（第1页）

胖丫很是心疼地将她攥紧的拳头掰开，用帕子给她擦一擦血迹，赵欢玉才恍然回过神来，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，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不能一直在这里。她虽然害怕，但不能什么都不管，让陆柏川一个人面对。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，她又打开窗去看情况，发现死伤不少人。有难民，也有寻常的城中百姓，更有守城的官兵。远远地，她看见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，虽然天已经黑了，但有人点着火把，隐约能看出是季鸣轩一群人。季鸣轩自然是走在前面的，旁边有个身型矮小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跟着，身上穿着官服，看样子是川州的知府。“走，我们下去看看！”

胖丫也看见季鸣轩了，所以并没有阻止赵欢玉。这个客栈，因为有季鸣轩的人保护，倒是没受到什么损失，可其他地方就不一样的，或多或少都遭受损失，一眼看过去都是破破烂烂的。“不是让你别下来吗？怎么不听？”

刚到门口，季鸣轩就迅速朝她这边过来，把她往里面拉：“你先回去，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，放心。”

季鸣轩知道她这段时间情绪不是很好，生怕她又被影响到，所以尽可能的不让她看那些画面，这样对她的伤害也就少一些。赵欢玉摇摇头，问道：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？我没事，能承受得住的！”

季鸣轩看着她倔强的小模样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，便还是跟她说了实话。“有人带头作乱，趁官兵生火煮粥放松戒备，杀了几个官兵，强行闯了进来，对城中百姓烧杀掠夺。”

赵欢玉很是不解：“不是都已经给他们粮食了吗？为什么还要闹成这样？”

“他们觉得只有进城来才能真正活下去。”

季鸣轩叹了一口气，这明显是对官府的不信任。之前他一心复仇，根本不想管这些民生问题，但后来答应赵欢玉要做好事，他就不得不开始关注着洗白自己了。这段时间川州出城没有那么多的粮食，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，只能把这些难民拒之门外，确实是有些残忍，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。但现在有粮食了，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的等着官府安排，肯定能好好活下去的，结果就因为对官府的不信任，在这最后的关头，竟然还发生暴乱了。赵欢玉说道：“不管难民是怎么想的，城中这些百姓是无辜的，我在楼上看好多人都受了伤，我得去看看！”

说着，她就直接往外走，胖丫担心，想叫她，被季鸣轩拦住，说道：“让她去吧，这样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。”

是的，之前赵欢玉在途中看见那些惨烈的画面，之所以觉得难过，是因为自己不敢出手帮忙，由此产生的心理负担。但现在不一样，暴乱已经过了，领头闹事的人已经伏法，其他人只是想活下去而已。官府不可能给那么多人判罪，最多就是处理了领头人，其余的警告一下就好了，之后还是要将他们好好安顿。而这些受了伤的人也不能不管，粮食已经带到了，只要季鸣轩吩咐下去，知府自然会安排人去处理，别的就不需要他们过多操心了。所以，赵欢玉就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，比如发挥她的特长，给这些伤员处理伤势。尽管官府的人已经介入，找了不少大夫来帮伤员们查看伤势，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无助的等待着救援，因为大夫很少，而受伤的人很多，根本忙不过来。胖丫见状，二话不说跟了上去：“姐姐，我来帮你了！”

她这段时间跟在赵欢玉身边学医术还是有所进展的，至少给赵欢玉当助理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。赵欢玉对她笑了笑，然后手脚麻利的开始处理百姓的伤口。她手上也有伤，所以必须做好防护工作，戴上了一双平时给自己准备的手套，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，顾不上许多，自然也就没人发现她那双材质特殊的手套。季鸣轩没有跟过来，而是派了人保护她，自己则继续去忙别的事情。今天晚上难民攻城的事情闹得不小，还有几个刺头没找到，藏匿在城中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给百姓们带来危险，必须把那几个人抓出来才行。赵欢玉率先处理一些妇孺儿童，这一类人是最无助可怜的，赵欢玉尽量让她们少受些苦。“姑娘，救救我儿子吧！求你了，救救他吧！”

赵欢玉正在给人处理伤口，不远处的巷子里就跑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，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。倒是没受伤，只是脸色寡绿，一看就是病了很久，已经活不长的。孩子已经昏迷了，裹得严严实实，但赵欢玉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。她一把将那孩子的手拉过来看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疹子，已经溃烂流脓，散发着恶心的臭味。这不是寻常的疹子，传染性极快，会致死。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，已经类似于瘟疫。赵欢玉放开了小孩的手，转而去抓那妇人的手，强行将她的袖子掀开，发现女人的手臂上同样有那样的疹子。“把她们抓起来，手千万别碰到她们的皮肤！”

赵欢玉二话不说就下了死命令，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跟这母子二人解释，为了防止这种病进一步扩散，只能先将他们隔离起来。“干什么，你们这是干什么！放开我，杀人啦，杀人啦！”

那女人被抓情绪十分激动，抱着自己那将死的孩子，像发了疯的野兽。女子本弱，为母则刚。孩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，她也很着急，本就是冒着风险出来求赵欢玉帮孩子医治，却还被抓了起来，心中自然是有怨念的。为了不让她把事情闹大，伏颂直接将人打晕了。赵欢玉吩咐道：“找个没人住的地方，将她们二人关起来，不要惊动太多的人，全城搜索，还有没有人像她们这样身上出疹子的，如果有，一律抓起来关进去。”

“对了，这疹子有很强的传染性，你们一定不要轻易碰触他们的皮肤，这些药你们拿去给自己人服下，其他的事情我之后再统一解释！”

现在情况紧急，多的也没办法再说，只能简而言之了。伏颂意识到这件事的危害性，结果药瓶立刻离开，把那母子俩隔离之后，还亲自去找了季鸣轩一趟，将事情告知。“传染性极强？难道是瘟疫！”

季鸣轩还没开口，身边的知府就瞪大了眼睛，如果真是瘟疫的话，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。季鸣轩的眉头深深皱起，之前他在城外看见那些尸体没人收拾的时候就觉得有危险，没想到来得这么快。“一切按照玉儿的吩咐去做。”

“是！”

伏颂走了之后，他又吩咐知府：“立刻派人将主城区围起来，不要让任何人偷摸跑出去，更不能扩散到其他城池，明白吗？”

知府吓得脸都绿了，连连点头：“下官这就去办，这就去！”

“先吃颗药保命。”

季鸣轩自己吃了一粒，然后扔了几粒给知府，让他给身边的人服用，剩下的就给他身边的手下们。知府感激地接过，恭敬退下了。季鸣轩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之后，就急忙去见赵欢玉，发现她和身边的人全都用面巾蒙着脸，手上也都戴起了手套。他走过去的时候，赵欢玉正好回头看见他，大声说道：“不要再往这边走了，这边发现好几个身体溃烂的，你还没接触过，还比较安全，一旦过来就不好了！”

没发现那对母子的时候，赵欢玉一直在给城中百姓处理伤口，没来得及看那些难民的情况，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有疹子。后来经过一番盘查，发现好多难民身上都有，多或少都有些疹子，只是有些的已经很严重了，而有些的还只是刚刚才感染上。那个时候赵欢玉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进来，是因为生了病，想看大夫。可这种病，一般大夫是不愿意治的，因为传染性太强，而且致死率很高，一旦接触就有感染的风险，到时候不仅不能救人，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。季鸣轩没想到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，看着不远处那小小的身影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？既然传染性那么强，可她和胖丫都在其中，还有跟着保护她的一众人，全都都有危险。反而是他，一直都只是指挥身边的人去做事，并没有直接接触难民，还没那么危险。赵欢玉看他一副很想上前来的样子，喊道：“你不用担心，我有办法解决的！”

听到这句话，季鸣轩的心瞬间就落回了肚子里，是了，小丫头的医术一向高明，尽管这病情再严重，她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。他应该无条件相信她的，就像她也同样信任他一样。他点了点头，退了回去。这个时候，他还真不能倒下，整个川州就他最大，若是没有他坐镇，百姓们定然人心惶惶，搞不好还可能传染到其他城，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。赵欢玉见他点点头，退了回去，也松了一口气。季鸣轩不懂医术，并且身中寒毒，身体底子是有些弱的，比一般人更容易感染病毒，他最好平平安安，她才有心思给这些病人看病。本来赵欢玉说了不许声张的，可是随着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感染，这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，人群中开始慌乱起来，很多人想逃，却被官兵拦住，甚至又想冲出重围。赵欢玉见状，什么都顾不上了，看见不远处有张桌子，二话不说就爬上去站着，大声对着众人说道：“大家听我说，现在在难民身上发现的疹子，确实是会要人命的，但是大家不用惊慌，我是大夫，我师父是神医，我有办法给大家医治，只要大家听我安排，一定都能健健康康的！”

这个时候就只能把丁老头搬出来了，毕竟这个时代大家还是很信神医的。果然，听她这么一说，人群中的暴动就小了不少，大家都停下来看着她，刚开始还有些怀疑，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有办法给他们治病？可一听她师父是神医，大家就都不说话了，既然是神医，那肯定有办法治好他们，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！更何况那小姑娘刚刚在接触那些病人的时候，也跟他们一样危险了，但她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，说明确实是有办法的。“好，我们就相信这位姑娘！一切便拜托姑娘了！”

有人带头喊了一句，其他人也跟着喊：“相信姑娘！”

人多，声音大，喊出来的话就很振奋人心。见这么多人都相信自己，赵欢玉又重回信心，继续帮人检查。城中百姓对这些难民是很排斥的，毕竟一切的灾难都是这些难民带来的，所以难民和百姓就分开成两队人，互不搭理，互相讨厌。难民们已经饿了好一阵，之前进城来的时候抢到不少吃的，饱餐了一顿，虽然大部分人身上都有疹子，但在难民们心中，只要填饱肚子，就比现在好很多，所以，看赵欢玉检查的速度有些慢，便一个个直接躺在地上睡觉了。逃难的这段时间，他们连睡觉都不敢掉以轻心，生怕会有人突然偷袭，抢东西或者抢人。现在突然被这么看管起来，很多难民心中是高兴的，因为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。至于那些百姓，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可能会传染的病痛，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妄之灾，一时间别说睡了，便是待在这里都觉得烦躁。可他们被难民接触过，要是不想死，就得一个个等着赵欢玉排查，然后按照她的方子熬药吃。与此同时身上受了伤的，还得等着其他大夫来帮忙处理伤口。其他大夫也是满心的怨念，突然被抓来给人处理伤口也就算了，现在还有感染的高风险，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，给人处理伤口的时候，双手都是抖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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