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,它们卖纸做的金元宝、轿车和小人,也卖蜡烛,寿衣之类的东西……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活人来逛鬼市,所以我也不是他们的顾客,自然不用为我准备商品。
我悲哀地发现这个事实,之前的兴致勃勃稍微少了些。只能将目光落在附近摊位上,佝偻着背的小鬼正在卖白烛,这玩意我不懂,但是看着挺漂亮的。
所以,我可以用来讨好商洛。
当然,这只是我很单纯的想法,因为某只非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,“你该不会让我吃这个吧?”
我点头,十分确定。卖蜡烛的小鬼也连连点头,说我真是好眼光,他们家的蜡烛是整个鬼市上最好的。还说如果不是,就要被判官用剪刀剪掉舌头。
它一边说,还一边伸长了舌头给我看。
那画面感,从内到外都充斥着浓烈的恐怖,弄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。但也只能在脸上堆出一层浅笑,还得很走心地给商洛表示,“你看人家老板已经这么说了,给个面子,我买两根给你吃。”
钱是我出的,他就动嘴吃下,很为难吗?
商洛没有办法,只能从老板的手里接过一对白烛,然后当着我的面啃了一口,一副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,似乎是在问我这样够了吧。
我就喜欢他一副不爽我,又不能干掉我的小模样,当即非常爽快地点头。
商洛不高兴,给小鬼抱怨了句,“你卖得是什么蜡烛,怎么那么难吃,简直是味同嚼蜡。”
小鬼一脸天真地看着商洛,非常走心地表示,“这位鬼兄,我卖的就是蜡烛呀,味同嚼蜡,这有问题吗?”
我笑得,眼泪都快出来了!
我觉得,这一定是商洛作为鬼王之后,最丢脸的一瞬间。不过我不心疼,我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,如果不是照顾到某只的小情绪,我能高歌一曲。
为了表示我对老板刚才的还击相当满意,我又买了两只蜡烛塞到商洛怀里,喜滋滋地看他一脸不爽。
然后,我微微皱眉,也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。
商洛皱眉,有些不解地问我,“阿娇,你怎么了?”刚才还好好的,他想不明白怎么一会儿,我就走神了。
我当然得走神,因为我竟然看到了披着袈裟,狼狈而过的虚无大师。
二话不说地拽着商洛,跟着虚无,一直跟到了附近一荒废的破屋子外面。破屋子只有一面墙,虽然我们在外面,但里面的情形,看得清清楚楚。
我看到,已经形如枯槁的虚无大师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,终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,竟然跌倒在了地上。一抹幽蓝色的亡魂从他的胸腔越出。我目不转睛地盯着……
它,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只寄生鬼。
那只虽然只能依附在虚无大师体内,但是却耀武扬威,说话十分嚣张的寄生鬼。虚无半跪在地上,伸出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臂,接住停在半空中的寄生鬼。他的喉咙颤抖了下,声音低了极致。
“我这身子,怕是不能再服侍您了。所以,我给您请了具新的身体。”
……
我惊愕地瞪大眼睛,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!我和虚无虽然只交过一次手,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,我……还是知道的。他一向只会替自己考虑,秉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竟然也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身体献出,就为了饲养那只寄生鬼。
寄生鬼漂浮在半空中,神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,甚至还有些不耐烦。失去了作用虚无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,也不愿多看他一眼。
虚无半蹲下身子,轻轻念动咒语,不过须臾,竟然招来了一只精壮的传送鬼。
传送鬼擅长传达信息,也能依附在人的身体上,但是和一般的鬼上身不同,能够预言吉凶祸事,如果正派之人用它,则为正,反之则是大奸大恶之徒。
寄生鬼看了眼走过来的传送鬼,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。传送鬼身材魁梧,定然可以给它提供更多的精魄,它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钻入到新的身体里。
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虚无,它并无一丝留恋。
虚无轻笑着,注视着寄生鬼钻入传送鬼的身体里,然后在它的胸腔处出现一处特别的符号,表示已经被寄生。他全程看着,直到确定寄生鬼已经进入,才缓缓闭上眼睛。
然后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样,一头栽了下去。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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