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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（第1页）

&ldo;……安德罗老师，我……&rdo;

&ldo;带上你的妻子回家吧。&rdo;

&ldo;会的。我一定会带她走的，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，我要跟她永远在一起。&rdo;

安德罗笑笑：&ldo;你以后还会唱《三套车》吗？我想你再唱它的时候，会想起我这个老头儿。&rdo;

&ldo;一定会的。《三套车》是我们师生二人共同喜欢的歌曲，它的旋律比歌词优美。文字有国界，音乐是没有国界的。&rdo;

安德罗一低头，先哼唱了起来，安在天合了进来：&ldo;……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，冰河上跑着三套车，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……&rdo;

安德罗是一位令美国人头痛的破译专家，四年前安在天重返苏联，跟他学习密码破译技术。三年多来，他们的师生之情与日俱增，这也许就是他不希望安在天走的原因。然而，安在天却必须走了，五天前，他突然接到总部的绝密指令，要他迅速回国。

此刻的火车包厢里，安在天从一大堆衣服中找出骨灰盒，抱在怀里，喃喃自语道：&ldo;……小雨，我们回家了……&rdo;

火车离开了莫斯科火车站，外面是遮天蔽日的大雪，飞扬在人群的头顶上空……

北京火车站大钟正点报时。

来接安在天的是金鲁生和一个年轻人，两人帮安在天拿着行李。毕竟出国四年，行李多，两大箱，还有几个包。安在天提一个大箱子跟在后面，多年不见，这会儿彼此却都无话，只是默默地朝停在月台不远处的车走去。周围旅客很少，大多是公干人员，少有黎民百姓。

安在天打破了沉默，说：&ldo;见面免除客套，车子进站接人，这还是701人的特权，没变。&rdo;

金鲁生：&ldo;你变了，长见识了。&rdo;

安在天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昔日的同事，笑了：&ldo;你好吗？&rdo;

金鲁生：&ldo;我结婚了，爱人和我同姓，是再婚，但对我很好，都有小孩了，一岁零两个月，是儿子，长的像我。&rdo;

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北京的胡同里。年轻人坐在前面，安在天和金鲁生坐在后面，安在天不时东张西望，难以掩饰刚回来的兴奋和激动。

金鲁生问：&ldo;出去有4年了吧？&rdo;

安在天：&ldo;3年零91天。&rdo;

&ldo;黑了。&rdo;

&ldo;太阳晒的，要么就是雪照的。&rdo;

&ldo;怎么看你都不见老，反而好像更年轻了，看来还是苏联的水土养你。&rdo;

&ldo;做客虽好，不如在家。背井离乡，愁肠寸断，还养人呢，折磨人还差不多。&rdo;

金鲁生的脸色难看起来，他说：&ldo;你说折磨人，我看老毛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在折磨人，专家一拨一拨都撤走了，还把千年百古的老帐一笔一笔地翻出来，这要还，那要讨，简直……就象地主老财！&rdo;

&ldo;我在苏联听说了……&rdo;

金鲁生一指，说：&ldo;你看街上，多冷清……&rdo;

透过车窗看去，街上果然人影稀疏，有人也都灰头土脸的，一种劫后余生的惨淡。这是一个特殊的困难年代，举国上下处于罕见的天灾人祸之中，大街上自然也是一派萧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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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暗算》第十一章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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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回头，小心地问：&ldo;听说……我们送去抵债的一火车一火车苹果，他们都要用漏斗漏，漏下去的都不要；宰好的生猪，只要有青疤的也不要，是这样的吗？&rdo;

安在天僵着表情，不置可否。

金鲁生：&ldo;你说这不是坑人是什么？打老远儿的送去，他不要，难道我们还能拉回来不成？拉回来不都烂了、臭了。那都是从我们老百姓嘴里抠出来的……&rdo;

安在天还是不语。

金鲁生忿忿不平地：&ldo;我看老大哥已经变成一只老狼了。&rdo;

安在天显然想换个话题，说：&ldo;听说你调总部工作了，什么时候来的？&rdo;

&ldo;去年6月。和铁院长一道，他现在是常务副部长了。&rdo;

&ldo;那701的保卫工作谁接了？&rdo;

金鲁生往前边一指：&ldo;他，小童。&rdo;

安在天客气地：&ldo;哦，童处长。&rdo;

童副处长回过头来：&ldo;是副处长。你在的时候，我是金处长手下的保卫干事。&rdo;

安在天：&ldo;提得不慢！&rdo;

金鲁生打断他的话：&ldo;没你快。知道我们现在该喊你什么了？&rdo;

童副处长又回头：&ldo;安副院长。&rdo;

金鲁生：&ldo;不知道吧，当副院长了。&rdo;

安在天笑了，说：&ldo;你的消息真灵，看来&lso;铁嘴&lso;已经变成&lso;铁耳&rso;了。&rdo;

&ldo;什么灵不灵的，文件都下发好几天了，谁不知道？不知道的不是瞎子，就一定是聋子。&rdo;

安在天和金鲁生并肩走在总部大楼的一条走廊上，皮鞋踩在地面，发出清脆的回声。那么长的走廊，两边那么多的办公室，一路走来，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影，也听不见一丝人声。

铁部长办公室是个套间，外间为秘书所有。这会儿，他正在听下面人汇报工作，却突然站起身来，兴奋地跑到外间，对李秘书：&ldo;那小子进楼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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