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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代价（第4页）
大祭司长屋不需要养牲口，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隔开几个私人房间。
冯道夫跟着玛格丽特来到了最里面。
他是第一次进首席女祭司的房间，第一印象就是木板多。
这里储存了大量刻有文字的木板。
就像最早的泥板，诺斯部落使用小型凿子，把信息雕刻在木板上，所有的字母都是棱角鲜明，如同源头的楔形文字。
“这些是历代首席女祭司的最大财富。”
玛格丽特抚摸着木板：“书写工具太昂贵了，对于普通诺斯人来说，可能一生都没有书写和识字的机会，他们也不愿意去学。”
“我曾经努力过，第一天有100个孩子，第二天只剩50个孩子。”
“等到第六天，只剩下了5个女孩。”
玛格丽特为知识推广艰难叹息：“黑王子，在你的国度，你的子民也是这样的吗？”
冯道夫说道：“跟诺斯人一样，大部分人一生都没有书写和识字的机会，但对教育孩子读写的热情非常高。”
“原因就像东帝国。”
“一个普通的东帝国有产者，也就是商人、富农和军官，会让自己的子孙上各地办的文法学校，学习读写技能与法律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热衷教育子孙？因为只要考到君士坦丁堡的大学，再通过测验后顺利毕业，就能成为皇帝信赖的武士。”
说武士是为了便于玛格丽特理解。
诺斯人几百年前就接触过罗马。
公元150年左右，亚历山大里亚的作家托勒密就将斯堪的纳维亚的各个部落记录下来，之后的几百年，罗马帝国的各种商品流入斯堪的纳维亚，包括青铜器、玻璃和珠宝，用来交换斯堪的纳维亚的皮毛、琥珀资源。
玛格丽特对拜占庭也有认知。
冯道夫就拿拜占庭来说：“各地的将军、大政区长官、执事官虽然在地方拥有极高的权力，但最终还是要受到皇帝与中央宫廷的节制。”
“理论上，这些头衔并不能真的世袭。”
“为了做到这点，东帝国认为，足够多的合格官员很重要，所以皇帝会大力培养。”
“看见能改变自己生存环境，东帝国的子民也就对教育子孙很热衷。”
“除了官员，还要有足够及时的通信和道路。”
“收税和掌控地方官员，需要完善的交通和通讯体系，以便完成中央到地方信息交换和物流运输。”
“与之配套的驿站体系，带来了财力、物力、人力、管理成本。”
“无论是从人力、经济、技术乃至行政上，东帝国都需要为此付出极高的经济行政成本代价，最终收获也很多。”
“君士坦丁一世取消了实物税改为币税，他的税吏甚至能从最底层民众的口袋中掏出五年金。”
“阿纳斯塔修斯虽然取缔了五年金，让手工业者和商人们缓了一口气，但他又把小农绑定在了土地上，并向农村收缴年税。”
“做到了几乎精确打击到个人的行政。”
冯道夫说着的时候，想到了集权制和分封制的东西之分。
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要不是中世纪时候没钱，欧洲有几个国家不想搞集权？
等大航海时代，有钱了，不也照样出现了绝对君主、官僚制、常备军。
这玩意香是真的香。
更大、更富裕、组织力更强的政权就是比分封制政权强。
但这个不是嘴炮两句就行。
要有足够识字率的人，要有足够的钱承担驿站体系成本。
光这两样还不够。
政权是暴力强权，要征税、要服役、要镇压不服，需要强大的意识形态来加以稳定、固化、统一、说服。
所以还得掌握精神文化。
先从这里开始......
冯道夫说的有些口干舌燥。
拉了拉领口，冯道夫朝着听的如痴如醉的玛格丽特说道：“你的疑惑我解答了，现在轮到你来解答我的疑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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