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回床边,竟弯腰帮柯不逢掖了掖被子,&ldo;这里风景如画,空气十分清新,是绝佳的养伤之所。所以我才带你来到此地。&rdo;
柯不逢感到她的接触,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,脸胀得通红,低着头不敢看她。
端木落雪又坐在椅子上,侧头看着窗外。
&ldo;柯不逢,你受这么重的伤,都是为了我。若不是你,我一定会被那剑气所伤,可能连命都保不住。可是,你知道么?你这样救我,其实根本就不值得。&rdo;
&ldo;不值得?&rdo;柯不逢听了,一双剑眉猛地挑起,&ldo;什么不值得。落雪姑娘,你知道么?若说为了你,不要说受一点伤,就算是让我死了,都是值得的。&rdo;
端木落雪立即回头看他,眸中闪现出惊愕之色。
柯不逢与她的目光接触,刚刚平复了一些的心跳再次加速,只好咬住嘴唇低下头去。
端木落雪目中的惊愕逐渐淡下来,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伤感掠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她轻叹了一口气,也低下头去。
&ldo;你不该对我这样好……&rdo;
柯不逢冷着脸道:&ldo;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。&rdo;
端木落雪忽然抬起头,一双明眸闪着亮亮的光彩,也带着刺骨的寒意,&ldo;柯不逢,你了解我么?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在做着什么样的事么?告诉你,我早已被这个世界厌弃了,也厌弃了这个世界。我做的事,你永远也无法想到,以你的心境,永远也无法理解我有多阴暗!&rdo;
柯不逢咬牙听着她说,心里有如惊涛骇浪一般。这么久了,所有的牵挂,感念,他一直藏在心里。要知道,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人。他的恨非常明确,爱更是明确,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,更可以为了他爱的人付出生命。
可是现在,端木落雪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?她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?还没有等他明确表示,便要来拒绝他么?
若是她心中无情,如何还会甘冒危险,被司马卒抓去治病?又如何在大江上只救他一人?为何,她潜入八阵图,单单拉着他一起从另一个角度观战?在禁族施展巫术的时候,她身上带着伤,还要为他和他的同门送上解药?
说她对他从无感念,他绝对不信。他当然知道,端木落雪心中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,会这样冷淡厌世,她的心必定是受过伤害的。可是,就算是她的心里有千年不化的寒冰,他也从不在意。
想到此,他感觉心跳稳定下来,一种叫做坦然的情绪油然而生。他抬起眼睫微微一笑,&ldo;我不管,我从来不在乎晴朗还是阴暗,就算是地狱,也没有什么好怕。&rdo;
端木落雪眯起眼睛,&ldo;你太傻了,这样下去你一定会后悔……&rdo;
&ldo;没有什么后悔的!&rdo;柯不逢拧着眉睁大眼睛瞪着她,脸上的表情格外坚定,&ldo;我什么都不怕,喜欢就是喜欢,管将来做什么?我就是喜欢你!&rdo;
端木落雪怔住,呆呆看着他。
柯不逢说出&ldo;喜欢&rdo;这两个字,一时无言,只是瞪着眼前的姑娘,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砰砰直跳。
端木落雪终于又叹了一口气,移开视线,淡然道:&ldo;这是不可能的。柯不逢,你最好打消你的想法,我……早已有喜欢的人了……&rdo;
柯不逢大惊,什么?她早有喜欢的人?这么久,她一直独来独往,从没见过她身边有其他人。
&ldo;我不信!&rdo;柯不逢在床上动了动,扯到后背的伤口,痛得皱眉闭目,&ldo;我不信……你有喜欢的人?他是谁?&rdo;
端木落雪起身再次来到窗前,看着万里层云,千山雪雾,&ldo;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……可是,他会一直在,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……&rdo;
&ldo;永远也见不到他?&rdo;柯不逢心中一动,&ldo;他去了哪里?还是……&rdo;
&ldo;他死了。&rdo;端木落雪回过头,竟是淡淡笑了一下,&ldo;他早就死了,而且,他也从未喜欢过我……&rdo;
他当然没有喜欢过,在他的眼中,明珠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,一个让他怜爱的小女孩。即使他没有对空山雨爱得那样无怨无悔,也绝不可能爱上一个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孩子。
刚刚说柯不逢很傻,她岂不是更傻,更不讲道理么?
端木落雪低着头,窗外明亮的日光给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闪亮的金边。
&ldo;也许是我傻吧,也许是我不正常。可是,柯不逢,你要知道,我这一生一世,都不可能去喜欢别的人了。&rdo;
她说完,转身走到门前,拉开房门,&ldo;你伤很重,不要活动,我去拿药膳来。&rdo;
她没有回头,一径走出去,关上了门。
门外茫茫雪景,云雾升腾,巫山千峰竞秀,空谷幽幽。这座房子正是坐落在一片宽敞的山崖之上,当年的尚可很会享受,房子建造得简朴清雅,远离奢华却舒适非常。
端木落雪无心去观赏眼前的美景,转身向旁边的一间小厨房走去,却见那间厨房的门一开,一个女子手里端着托盘和砂锅走出来。
&ldo;主人。&rdo;
端木落雪见是江流水,便回头向山崖上走去。江流水将托盘放在厨房门口的一张桌子上,举步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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