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皇后的热情中找到一点平衡,叶真舒服过来,待到午后时分,李谨行该回去养伤,便起身告辞,皇后恋恋不舍,送出很远才停下。
叶真感慨:&ldo;幸好还有皇后娘娘在,不然宫里真没意思。&rdo;
李谨行赞同:&ldo;陛下经常训她慈母多败儿,但也挡不住我们亲近她。&rdo;
叶真压低声音泄愤:&ldo;依我看,恐怕陛下自己没被母亲疼过,看不惯你们,嫉妒。&rdo;
李谨行失笑,复又劝她:&ldo;别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,她说话一贯尖锐。&rdo;
&ldo;我知道。&rdo;叶真应声,&ldo;我很讲道理,太后娘娘虽然不喜欢我,但除了骂两句,也没欺负过。她为人光明磊落,有手段,还飒爽,我不会记恨她。&rdo;
&ldo;你啊。&rdo;李谨行叹息着看她。
两仪殿里,皇帝回来,朝臣一扫颓唐,精神立即振奋。此刻商议完正事,郑国公正绘声绘色描述陈樱叩宫门的壮举。陈樱当天一腔热血,不觉得哪里不妥,现在当着皇帝的面讲出来,倒有些害臊,脸上竭力维持冷淡,颊边不由得泛红。
皇帝颔首忍笑,又是满意又是得意道:&ldo;能换阿樱真情流露一次,我这回的险境没有白涉。&rdo;
&ldo;陛下莫要胡说。&rdo;陈樱一本正经道。
接下来的事情,皇帝一件一件处理。李明昌谋逆身死,贬为庶人,追随他的亲信一律问斩。
旁边有人道:&ldo;陛下,太子殿下先前承诺,降者不杀。&rdo;
&ldo;怎么能不杀。&rdo;皇帝坚定道,&ldo;他不忍心,叫我来,对着亲兄弟也不心软,这时候倒心软了。&rdo;
旁人面面相觑。
他的亲信以柳维宗和淑妃为首,淑妃参与得太深,皇帝心下生厌,挥手叫人去赐毒酒。安阳公主虽然也有错,总归是被胁迫,因此罚得轻一些,褫夺封号,回京到荐福寺落发修行,相当于终身监禁。
晋王府破败,皇帝派人前去支撑,挑选长子继承,对外宣称晋王夫妇二人都是病逝。传出去还是对好鸳鸯,不知段欢在地下会不会气得再死一次。
护驾的众人都有功,升官的升官,升不了的赏金银丝绸。恰好叶真的缺还没补上,蒋瑜调回来继续做大理寺卿,有这一笔大功在,估计会平稳升迁到宰相位上。程著他二哥直接留到京城做官,程著自己则跟皇帝要了一处大宅子。
臣子们陆续进宫,见到一个安全的皇帝,都放下心。等到午后,众臣慢慢退下,之前李明昌假借皇命,在各个重臣家里都设下重兵,此时都一一撤走。陆望太尉差不多在府里困了一个月,陆远急着回家,便先告辞。
最后只剩最亲近的叶弘和陈樱,询问皇帝逃生的细节。
皇帝从头道来,说起在慈恩寺吃完斋,发现身边人不太对,便心生警惕。陈樱眼睛亮晶晶:&ldo;原来陛下那日与我争吵,是想支开我。&rdo;
这一道误会解开,代价有点大。
叶弘跟着问:&ldo;稚玉如何知晓荐福寺有密道的?&rdo;
&ldo;她歪打正着,在寺里不好好思过,到处乱翻,时间久了翻出入口来,也是她运气好,正巧入口就在最偏僻的观音殿。&rdo;皇帝提起她,语气不太好,&ldo;亏她机灵,没对外人说过。&rdo;
叶弘察觉皇帝不高兴,又问:&ldo;陛下怎么了,稚玉做错什么事吗?&rdo;
她经常惹皇帝生气,因此叶弘问得随意,皇帝沉默一会儿,最终冷冰冰说:&ldo;没什么。&rdo;
他闹别扭的样子叶弘见多了,再说过几句话,猜出来,左思右想还是应该劝劝,便开口说:&ldo;陛下,这次脱困,多亏太子殿下忠诚冷静,他各项决断,没有什么好苛责的。&rdo;
皇帝略微点头,问:&ldo;你觉得他怎么样?&rdo;
叶弘诧异,皇帝问得也太直接,就连他这种擅长揣测圣心的人,心里都有点发毛。好在他有主意,侧身问:&ldo;阿樱觉得怎么样?&rdo;
殿里就他们三人,随意许多,陈樱没反应过来,上扬着嗯一声,皇帝气笑:&ldo;我问你呢,你为难阿樱做什么!&rdo;
&ldo;陛下也知道是为难。&rdo;叶弘作出一脸愚钝心虚求教的样子,再问,&ldo;陈探花觉得怎么样?&rdo;
叶弘最初认识陈樱的时候,她已经考中探花,皇帝那时年少,整天追着她陈探花陈探花地喊,至今不少老臣还时不时蹦出来这个称呼。
陈樱笑一下,她不怕皇帝,直言道:&ldo;殿下聪颖谦逊,行事沉稳,性格谨慎,除了‐‐&rdo;
她扫叶弘一眼,压着笑意继续说:&ldo;其他都很好。&rdo;
叶弘跟她话赶话说:&ldo;况且殿下这个‐‐也是随了君父嘛。&rdo;
皇帝睥睨一眼,他俩一个忍笑,一个装傻。
陈樱求情道:&ldo;殿下做得很好了,您也不要一个劲儿严厉责问。&rdo;
叶弘也说:&ldo;殿下已经是最像您的一个。&rdo;
&ldo;不止是像。&rdo;陈樱偷偷看皇帝一眼,被他逮个正着,笑意盈盈,&ldo;依臣看,有些地方,还青出于蓝。&rdo;
这种话陈樱能说,叶弘可不能,况且,他要是再跟陈樱这么默契地插诨打科,皇帝恐怕要恼。他及时退了两步,不紧不慢躬身:&ldo;陛下,时候不早,阿霜还在家里担忧,臣先告退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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