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绕过影壁,正要通过内门进入院中,辰前眼尖,瞥见了不远处下人住的倒座房门口,一人在躺椅上晒太阳。
那人衣衫干净但陈旧,不过姿态大大方方气势沉敛。在周围虽然干净但难言简陋的建筑间,违和感明显。辰前察觉到了他身上微弱的内息波动。
他看向穆杳,发现弟子也正看着那个人。弟子意识到辰前的目光,回头冲他艰难的笑了笑。
辰前心里一沉,他有个不太好的猜测。
孙老状似不甚在意的解释:&ldo;那是老朽捡回来的哑巴。&rdo;但辰前看到了他悄然握紧的手。
他在心虚担忧。事情渐渐微妙。&ldo;快走吧。&rdo;他催促。
&ldo;嗯,走吧。&rdo;这是&lso;穆菁然&rso;的声音。穆菁然是妇人,入了内门,孙老主动请求由他带三人在穆府走一走,让穆菁然先去休息。家姐没有拒绝。
孙老规规矩矩带几人走着,语调平静的简单解释。穆府的人各司其职,并没有对三人投来奇异的目光。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富裕人家。
辰前细细感受着身边走过之人的气息,十川到来那夜,他就跟穆杳坦白了一切,现在一切都不用避开弟子了。
很奇怪,仆从们看起来都没有问题,并不会让辰前觉得气息艰涩如大理石上撒了层沙子。但&lso;穆菁然&rso;确实有问题。
回廊几转,几人到了虎啸院中。
虎啸院里草地广布,树木不多,周围情况可以一览无余。辰前试探着询问孙老:&ldo;敢问穆老现在可在府上?&rdo;
孙老眼神深沉,看了他一眼,语气淡淡,&ldo;不在。&rdo;
&ldo;那,立春那夜穆老在吗?&rdo;
孙老蓦然瞪大眼睛的情状清晰落在几人眼中,旋即,他十分迅速的敛下诸般神情。&ldo;在的,后来不在了。&rdo;
&ldo;他们还记得吗?&rdo;辰前再接再厉语锋直接了当,他相信孙老明白他的意思。
几人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,还是穆杳当先扶上师尊臂膀,又推了推凤菡以示意。
孙老眸色含着震惊和犹疑,但面上笑得轻松:&ldo;都许久之前的事情了,谁还会记得?客人高看我等了。&rdo;
那就是不记得了。
辰前沉默的点点头,没再开口。
四人继续在穆府里走着,又过了一刻钟,孙老问道:&ldo;老爷不在,几位要去见瑾姨吗?&rdo;
辰前看向穆杳,等他考虑。
&ldo;去,劳烦管家了。&rdo;
&ldo;少爷客气了。&rdo;
瑾娘住在主院,她早已嫁给穆杳父亲,是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。
几人坐在椅上,旁边案上是仆从送上的茶水。但三人都没有用茶的意思。穆杳还好,拿茶水在手上算是给个面子。
乾宁没有妇人不能见外人的规矩,何况穆杳也算是瑾娘的儿子,衣着低调而华丽繁复的女人不久就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辰前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,这人也被掉包了。这是白家的人。
她的演技比&lso;穆菁然&rso;好些,几人寒暄了一阵,当瑾娘请穆杳住在家里时,穆杳以来金陵还有别的事情拒绝了。虽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但夜间留宿这里未免太危险。
茶凉了,辰前手指碰着手边没有动过的白瓷茶盏,估计着时间。
还是早些离开的好。
穆杳仿佛和辰前心有灵犀,几乎是同时提出离开。道别后三人被孙老引着离开了穆府。
过了拐角就再看不见柳树水流边上的穆府,辰前见穆杳停下了脚步。青年抬眼看向穆府所在的方向,面无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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