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子戚轻笑一下,踱步走下楼梯。待走至广场处,一名玄色莽袍男子肃立。他微微一顿,连忙拱手道:&ldo;参加太子殿下。&rdo;
太子笑了笑:&ldo;裴大人,不必多礼,是本宫在等你。&rdo;
裴子戚一呆,&ldo;殿下,这是……&rdo;
太子俯首作辑道:&ldo;多谢大人施手援助。&rdo;
裴子戚急忙把太子扶住,&ldo;殿下,如此大礼万万使不得。若是被别人瞧见了,惹得一身闲言闲语就罢了。恐陛下又会不悦,训斥殿下。&rdo;
&ldo;本宫虽愚钝,却不蠢笨。大人的所作所为,理应受本宫一拜。本宫深知大人是父皇的人,故不敢与大人深交,只能行此大礼以表心迹。&rdo;太子顿了顿,&ldo;本宫久居东宫多有不便,今日于此等大人实属无奈,还望大人见谅。&rdo;
裴子戚拱手道:&ldo;殿下明白就好。只不过,殿下不必铭记于心,我所做一切皆是我该做的。太子为君,大皇子为臣,臣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理应敲打。&rdo;
太子一愣:&ldo;多谢大殿提点。&rdo;说罢,他拱手离去。裴子戚又道:&ldo;殿下,普天之下除陛下外,您最为尊贵。或许年幼琐事对您影响颇深,可您已经贵为太子,何必执着于陈年旧事,惹得陛下不悦。&rdo;
太子身躯一僵,抱腹的双手撤于身侧。他徐徐前走,宽大的衣袍微微鼓起,不再回头……
裴子戚回府换一身便服,便赶道去了刑部。待他一进刑部,刑部主事立刻迎过来,笑道:&ldo;裴大人,您来了。&rdo;
裴子戚点点头,&ldo;你家大人呢?&rdo;
&ldo;我家大人这会正在天牢审犯人呢。他知道您会来,这不特意派小人来迎您。&rdo;说着,主事领着裴子戚往天牢走,&ldo;大人还吩咐了,这个天牢阴气重,让小的提醒你多穿一件衣裳……&rdo;
&ldo;好,我知道了。&rdo;裴子戚顿了顿,&ldo;你下去吧,我自己去就行了。&rdo;
主事一顿,为难道:&ldo;裴大人,这个……&rdo;
裴子戚笑了,&ldo;怎么?还担心我会迷路?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天牢了。再说,我只是随便看看,又不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放跑犯人。&rdo;
主事急忙赔笑道:&ldo;瞧裴大人说的话。您可是晋国的忠良砥柱,怎么会干出放跑犯人这种傻事呢?我是担心招待不周给您留了坏印象,大人也会怪罪于我。&rdo;
&ldo;你招待得很好,下去吧。&rdo;裴子戚阔步前走,把主事稳稳甩在身后,&ldo;我会在你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的。&rdo;
主事望着裴子戚离去背影,一边笑一边嚷道:&ldo;那小的这先谢谢大人了。裴大人,好走!&rdo;
天牢用于关押重犯,其中罪不可恕的,则被关押在天牢深处。那里阴冷cháo湿,终日不见太阳,满是蚊虫鼠蚁占据,是必死犯人所处地。
廊道上,灰暗的烛光闪闪烁烁,寂静得有些恐怖。忽地,一阵冷风吹进来,&lso;唧唧吱吱&rso;老鼠声响起,地上的蟑螂从稻糙堆里爬出。一道身影渐进渐行,被烛光拉得格外欣长。
&ldo;是谁?&rdo;沙哑的身影骤地响起,打破了沉静。
&ldo;看来杜大人是记性不好,才二个时辰不见就忘了。&rdo;慵懒的嗓音缓缓响起,来人渐渐走出烛光。一身素衣直裰,腰束丝绦,左手位于腹前,好一个雅致得体。
杜淳原软瘫于地,却猛地睁开眼,跳起身冲向牢门嘶吼道:&ldo;裴子戚,你这个卑鄙小人!你不得好死!我诅咒你来生为彘为狗!&rdo;
裴子戚摇摇头,叹息道:&ldo;杜大人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你满腹经纶,合着骂人就是这么几句话?杜小姐都比你厉害几分。&rdo;
&ldo;裴子戚,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……&rdo;
裴子戚笑了,&ldo;这句倒有些像骂人的话了。&rdo;他又顿了顿,&ldo;只不过,你逞一时口慡把我骂走了,可没有其余人敢来瞧你了。&rdo;
杜淳双目突起,双手紧扣木栏,&ldo;裴子戚,你少惺惺作态了。若没有陛下的旨意,你会有胆量敢来看我?定是陛下后悔了,命你来放了我。&rdo;
&ldo;我就欣赏杜大人年纪一大把了,还怀有少年郎的天真。&rdo;裴子戚展开双手,&ldo;杜大人你瞧瞧,为了给你送行,我还特意回家换了一身素白,以示敬重。&rdo;
&ldo;你骗我!就算陛下再宠幸你,也不可能因为你滥杀无辜!&rdo;杜淳疯魔般嘶喊:&ldo;我只是参了你一本,不可能要了我的命!你骗我!你在骗我!&rdo;
&ldo;杜大人,你为官多年却还是一个御史大夫,你知何故?&rdo;裴子戚蹲下来道:&ldo;因为你从不懂揣摩圣心。你以为一个离京十二年的皇子,陛下怎么会放在心上,故毫无顾忌持笔&lso;卖身葬父&rso;。思索着,自己女儿能成为皇子妃,还能卖一个人情给大皇子。可你错了,碰了陛下的禁忌。&rdo;
杜淳瞠目惊恐,止不住的颤抖道:&ldo;你…你知道了?&rdo;
&ldo;对呀!难道杜小姐没有与你说吗?&rdo;裴子戚笑了笑,&ldo;也是,以杜小姐的性情定会瞒得死死的。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杜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。&rdo;他又道:&ldo;我虽时常喜欢开些玩笑,可从不拿别人生死做玩笑。杜大人,你这一次是真的栽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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