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殿下没将皇上允他做官的事说出来?&rdo;牧与之挑眉。
季听摇了摇头:&ldo;自然没有,这怎么能说啊,他现在心理状态太危险了,我怕他有了会会去刺杀皇上。&rdo;
她话音刚落,牧与之便看到她背后的树林一道身影闪过,沉默一瞬后淡淡道:&ldo;他不会,如今他是殿下的人,若是刺杀皇上,定然要连累殿下,殿下帮了他这么多,他并非不识好歹的人。&rdo;
&ldo;连累不连累的我倒是没想过,只是不想他年纪轻轻就丢掉性命。&rdo;季听一脸愁苦。
牧与之想了想道:&ldo;那殿下打算如何?&rdo;
&ldo;我想帮他推拒了,再让他找个地方好好生活,哪怕做个教书先生呢,能尽快忘掉仇恨生活顺心便好。&rdo;季听叹了声气,&ldo;可是谈何容易,他太犟了。&rdo;
&ldo;这么说,殿下没想过纳了他?&rdo;牧与之的目光扫过林子。
季听顿了一下,缓缓摇了摇头:&ldo;没有。&rdo;留在她这里,就意味着见皇帝的会很多,他可能永远不会放弃刺杀了。而她只要是长公主一日,就不能离开皇帝眼皮子底下一日,不能陪他去别的地方。
她话音刚落,树林后的身影便消失了。牧与之垂眸,半晌轻笑一声:&ldo;与之也觉得,他不该留在这里。&rdo;申屠川对皇上的仇恨,随时都可以将殿下拉进地狱,所以从申屠宰相枉死开始,他便已经下了决心要让他离开。
只是没想到这个会,会来得这么快。
是夜。
季听翻来覆去睡不着,便去园子里散步,走着走着又来到了申屠川的别院。她看到院子里萧瑟的身影,沉默一瞬还是进去了。
&ldo;怎么还不睡?&rdo;季听轻声问。
申屠川顿了一下,声音有些低哑:&ldo;自打殿下第一次来,我便日日在此等候,早已经习惯了。&rdo;
季听一愣,想起从他搬进来开始,好像她每次过来都能遇见他……她一直以为是他不喜欢早睡,没有想到原来是因为她。
&ldo;今日殿下跟牧公子的话,我听到了。&rdo;申屠川掩下万分情愫,平静的看着她。
季听怔了一瞬:&ldo;你听我解释……&rdo;
&ldo;殿下既然不要我,可否放我离开?&rdo;申屠川打断她的话。
季听瞳孔扩大一瞬:&ldo;什么意思?&rdo;
&ldo;殿下放我离开吧,就此断了干系,日后都不再有任何牵扯,可以吗?&rdo;申屠川说着,竟然轻轻笑了出来。
季听焦急的向前一步:&ldo;你想做什么?&rdo;
&ldo;我什么都不做,我保证不会做傻事,不会像殿下担心的那样去刺杀皇上,我会……好好的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,但前提是殿下放我走,好吗?&rdo;申屠川说着,指尖开始发颤。
季听怔怔的看着他,问他和公主府断了之后想做什么,可申屠川却不肯说,她什么都问不出来。
许久之后,季听哑声开口:&ldo;……好。&rdo;
&ldo;多谢殿下,&rdo;申屠川笑得明朗,仿佛身上的阴霾已经消失,&ldo;草民并不大度,您番两次拒绝,实在叫草民难堪,只愿今后纵然相见,也当不识,这些日子草民便当成一场梦,梦醒了,便不想了。&rdo;
季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匆匆叮嘱几句便转身离开了,她的背影一消失,牧与之便从黑暗的角落出来了,朝申屠川郑重行了一礼:&ldo;多谢申屠公子成全。&rdo;
&ldo;你今日特意叫我听见那些话,不就是为了这些吗?&rdo;季听一离开,申屠川脸上的笑便淡了。
牧与之此时脸上再没有调笑之色,闻言也只是轻叹一声:&ldo;牧某知道申屠公子不会放弃复仇,只能出此下策,还请公子见谅。&rdo;
申屠川不舍得离开公主,也不舍得放弃复仇,最终结果只能是连累公主,还不如让他知道,公主心里没有他一点位置,让他彻底跟公主府断了干系,日后复仇成也好败也好,都与公主府无关,与公主殿下无关。
申屠川平静的看向他,冷清的眼眸多了一丝深沉:&ldo;殿下是我的,有朝一日终究是我的,在我没来接她之前,替我照顾好她。&rdo;
牧与之被他的气场压得一窒,等回过神时申屠川已经离开了。他眉头微微皱起,第一次觉得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。
第二天一早,公主府突然传出申屠川不满长公主又纳新人的消息,接着便是长公主怒把申屠川赶出公主府,并扬言和他断绝关系,此生不复相见。
隔了几日,皇上召见申屠川,看到他身上被长公主打出的血淋淋伤痕,确定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好,便不再担心孤身一人的申屠川背靠长公主,将原本打算给他的官职换成了高出两个品阶的。
天气越来越冷,一场雪示意着冬天的到来,而最后一片雪花融化,则代表这个漫长的冬日终于过去。冬去春来,春去冬来,转眼就是年。
站在街市前等着时,季听听到来往的百姓讨论起当朝年轻的宰相,恍惚又觉得理所当然。这年申屠川的名声大燥,不比他父亲差,又因为身后没有世家支持,皇上对他似乎很放心,这么快的往上升一点也不奇怪。
而申屠川也做到了他当初说的,和她做完全的陌生人,这些年偶尔见面也彻底将她当做空气,半个眼神都欠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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