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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2页）

☆、41茶花女

塞纳河右岸的巴黎十六区的一幢白色花园式洋房的镂花门廊下，伍媚正在钦门铃。

一个面目和善的老阿姨开了门，看见伍媚，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。伍媚笑眯眯地上去抱了抱她，又故意拗着舌头学吴地方言说话‐‐&ldo;姆妈，侬不认识我伐？&rdo;

&ldo;侬介死丫头。山东的驴子学马叫，学不起来挨人笑讲的就是侬。&rdo;老阿姨笑着用手指头戳了戳伍媚的额头，又心疼地接过她的行李，&ldo;囡囡瘦了。&rdo;

伍媚羞愧地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，&ldo;顾妈妈，其实我没瘦，还胖了两斤。千万别叫母亲听见。&rdo;

老阿姨明白地点点头，压低声音道：&ldo;等晚上太太去戏院看戏，我给你蒸桂花糖藕。&rdo;

伍媚响亮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下，&ldo;姆妈，侬对我真好。&rdo;

这座位于异国花都的洋房其实只住着主仆两位中国人。被伍媚唤作姆妈的是其中一位，另一位则是她的现在的母亲顾倾城。

此刻顾倾城正坐在客厅一张安乐椅上看报纸。她大半张脸被报纸遮住，只能看见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两只白皙纤细的手，十个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，闪烁着香槟色的珠光。

&ldo;母亲，我回来了。&rdo;伍媚对于眼前的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一直是又敬又怕的，是以在她面前格外服帖。

顾倾城这才放下报纸，她的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，倾国，倾城，叫人一见便移不开眼睛。在她面前，伍媚的风姿便显得青涩了很多。

&ldo;你胖了两斤，腰粗了一寸。&rdo;顾倾城拿起手边的一把黑色羽毛团扇，很随意地捋捋上面的毛。

伍媚有些挫败地&ldo;嗯&rdo;了一声。

&ldo;今天晚上就别弄她的晚饭了，给她一杯酸奶就行。&rdo;顾倾城用团扇遮住脸，吩咐家里的阿姨。然后又交待伍媚：&ldo;洗过澡之后把那件鱼骨塑身衣换上，穿满三个小时。&rdo;

伍媚还没来得及垂死挣扎，就被顾倾城从团扇的羽毛fèng隙里凉凉地瞥了一眼，&ldo;我不希望明晚有人跑来问我你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。&rdo;

伍媚窘迫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腰身，也没到小腹微凸的地步吧。不过和对面那位常年穿着塑身衣的女士相比，似乎腰肢确实粗了一些。

顾倾城已经施施然起了身，然后上楼换装，伍媚知道，她又要去戏院看戏了。

不消片刻，顾倾城便换了一身稠紫色的斜肩礼服下楼了。她骨骼玲珑、步姿轻盈一如少女，如果不是颈部露出的些许苍凉，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已经四十好几了。都说女人三十岁之后是相由心生，可是顾倾城，这世界能有几个女人有她的经历，明明是个有故事的人，偏偏脸上半点痕迹都看不见，让人看不见内心，就像一个没有皱纹的老太太，其实非常恐怖。

&ldo;我去歌剧院了。&rdo;顾倾城一面说，一面将帽子上的黑纱面网放下来。随着她的步子，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和面网，一个在清浅浅地晃着，一个在轻飘飘地荡着，简直要将人的神魂都摄走。

伍媚看着她的背影，却在想，难怪上至年迈老翁，下至清俊少年，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，把蜂蜜和酒精涂在灵魂和骨fèng里的女人，又有几人能够抵挡？比如沈陆嘉，他能吗？

她不知道沈陆家此时已经登上了由蔺川直飞巴黎的客机，还有十个小时便会降落在戴高乐机场。

老阿姨已经贴心地给她在浴缸里放好了水，伍媚拣了一颗sh的菁果子气泡弹，如同小学时掷垒球一般远远地丢进按摩浴缸里去。然后在一旁看着气泡弹在浴缸里逐渐融化，将一池水也染成碧绿。这种气泡弹并不算贵，每一颗也就□美元，但是每次泡澡都要用一颗，一个月下来，便要一千多块钱，她自己也算是富裕之家出身，但刚到巴黎时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的阔绰。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找了把刀，妄图把气泡弹拦腰切成两半，这样便可以省着用了，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。

在花梨木和佛手柑的香气里，伍媚舒舒服服泡了个澡。然后便爬上床睡觉去了。至于那见鬼的鱼骨塑身衣，明天再说吧。反正现在的她又不是需要钓金龟的露丝。

沈陆嘉是凌晨四点到达戴高乐机场的。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。遗憾的是并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。他有些失落地吐出一口浊气。拦了夜间的士去了酒店。

他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被手机铃声吵醒的，因为倒时差的关系，这一觉似乎睡得格外累。

&ldo;喂‐‐&rdo;

&ldo;沈陆嘉，我昨天手机没开机，今早才开机的。找我有事？&rdo;

瞬间清醒了大半的沈陆嘉撑着手肘从床上坐了起来，&ldo;我也在巴黎。&rdo;

伍媚不自在地干笑两声，&ldo;你找我不会就是缺翻译吧。其实你只要会说ahbon（真的吗）、bonben（呵呵）就可以了。&rdo;

沈陆嘉好笑地说道：&ldo;阮咸给我发了今晚酒会的请柬。&rdo;

&ldo;你也去？&rdo;电话那头伍媚似乎吃惊不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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