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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（第2页）

&ldo;这雨水在天上时称之为雨，下到地上便成了水，不过是环境不同罢了。&rdo;帝高举手掌，看着水珠一滴滴落下，&ldo;大殿上，朕是君，你们是臣，就算只是为了做给那些对繁文缛节奉为圭臬的文人儒土们看，是该保持恭敬。但进了这里面，朕是兄长，你们是弟弟，兄弟之间若还那般拘谨死板，致使家中与朝中毫无区别，朕这个一国之君又有何乐趣在？&rdo;

他微笑。皇兄此话，等同谈心无异了呢。但皇在前，兄在后，&ldo;乐趣&rdo;两字，本来就不是一位一国之君该有的东西，或者说，一位一国之君惟一的&ldo;乐趣&rdo;，该在那顶皇冠上。那是居于顶点俯睨众生者独享的特权，也是代价。

&ldo;兄弟之间，更须兄友弟恭，不能放肆。&rdo;

帝一双长眸内笑澜隐现：&ldo;在你这个弟弟的眼中，朕这个兄长当得可还合格？&rdo;

&ldo;皇兄待臣弟一向厚重，无论是作为君主还是兄长，均是无可挑剔。&rdo;

&ldo;那么，允执待朕当一如既往了罢？&rdo;

&ldo;皇上如果指得是下面的棋局，臣弟乐意从命。如果皇上是指……&rdo;

&ldo;薄光么？&rdo;

窗外的雨声渐渐趋微，淅淅沥沥，细语呢喃，仿若chun雨之轻软，秋雨之缠绵。

对坐窗前的两个男子，皆是迂回曲折的高手，绕了大半日，无非为了这个名字，为了叫这个名字的女子。

明亲王挑眉：&ldo;为什么到了今日，皇兄反而执着起来？&rdo;

兆惠帝浅哂：&ldo;倘若如今她还在明亲王府，与你琴瑟和谐鹣鲽qg深，朕仍然会选择做一个旁观者。&rdo;

&ldo;臣弟和她的离缘，也是皇兄一旨促就。&rdo;

&ldo;她的绝食出府却与朕无关。&rdo;

&ldo;那时还是臣弟的家事。&rdo;

兆惠帝笑道：&ldo;朕记得说过，朕之所以愿意成全，是因为她爱的人是你。在她爱你时朕可以成全你，在她不爱你时朕便可成全她。&rdo;

&ldo;皇兄何以断定她不爱臣弟？&rdo;明亲王捏起一黑一白两枚棋子，指间把玩流转，&ldo;男女之qg不是这黑白两色，并非只有爱和不爱，臣弟确信她至今心中仍有臣弟。&rdo;

哗！雨声密集如注。听雨堂内雨气缭缭，穿堂过室，浮起几分梦幻。

王顺拿了两件鹤氅过来，道：&ldo;皇上，王爷，雨天湿气重，如果这窗子关不得，还是加件衣裳罢？&rdo;

兆惠帝挥手，示意他退下，轻叹：&ldo;是啊，凡是见过她对你是如何爱慕痴恋的人，怕是很难相信她能有不爱你的一日。&rdo;

明亲王俊瞳一亮：&ldo;那么，皇兄……&rdo;

&ldo;如今，她心中或许还有你，但你不是最重要的，不是最喜欢的，你做不了她生活的重心，也成为不了她想要的归宿。&rdo;

此言语气清淡，明亲王面色稍僵。

兆惠帝微微一笑，道：&ldo;你不正是清楚这一点，才会在每次面对她时心浮气乱，焦虑狂躁么？你是那般思念着过去奉你如天、视你如神的薄光，那般眷恋着被她所爱时的感觉。那个薄光，不需要你做任何投入，只需要默许她站在你身边，便可以收获她所有的爱恋。以至于你无法正视如今的她，你越是怀念过去，越是无法心平气和地与她相处。你们两个如两头困柙里的shou，她在你身边继续停留下去，惟有一条死路，不是她死，便是你死，或是同归于尽。&rdo;

明亲王扬唇：&ldo;原来皇兄对臣弟夫妻的纠葛看得这般透彻么？&rdo;

&ldo;已经不是夫妻了。&rdo;帝云。

外间的电闪雷鸣，真真好背景。他大笑：&ldo;依皇上所言，她如今不够爱臣弟，是而不能留在臣弟身边。皇上如今想留住薄光，她是否足够爱皇上呢？&rdo;

帝亦大笑：&ldo;朕不像允执曾得到过她的爱，所以，朕不会如你那般bi她去爱，朕可以等。&rdo;

&ldo;等她疯狂的爱上皇兄？&rdo;

&ldo;此言差矣。薄光并不是一个足够热qg的人，像那般近乎疯狂的爱慕，她一生怕也只有一次，你很幸运，可以是那个人。&rdo;

&ldo;既然如此，皇兄等得是什么呢？&rdo;

&ldo;等她愿意接受朕的羽翼，朕的保护。&rdo;

&ldo;即使臣弟恳请皇兄打消这个主意？&rdo;

帝短暂的沉默，道：&ldo;已经不属于你。倘若朕不留她，她也会走向别人，那样，你不答应，朕也不会答应，到头来，伤得还是她。你是宁肯伤得人是她，也不是你罢？&rdo;

&ldo;无论臣弟如何哀求，也不行么？&rdo;

&ldo;允执把话讲到这份上，朕也向允执说一句：为兄求允执，成全为兄和薄光。&rdo;

……

咔‐‐

一个撕开天际般的电闪后，雷鸣轰耳，动彻天地。

胥允执起身，向皇上深施一礼：&ldo;皇上折煞微臣，微臣愧不敢当，告退。&rdo;

&ldo;明王爷，外面风大雨大的，您……&rdo;

王顺话吞半截，眼巴巴瞧着明亲王颀长的身躯投入雨幕。

&ldo;王爷，不行啊，奴才为您传轿辇！&rdo;王顺急哈哈追了上去。

兆惠帝眸际半暗，唇吐叹息。

那边，明亲王滂沱雨中挺身行走，欺头盖面的疾风，冰冷刺骨的雨水，瞬间打清一半神志：英明如天子，难道从未怀疑过薄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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