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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（第2页）

当间huáng杨圆桌上，酒盏、菜箸按位排布，等待食者入席。前后两方轩窗大开，纱缦高挽，花香扑鼻，景致不俗，尚未动箸，先是为人开了胃口。

膳前，两个丫鬟各自端着铜盆、毛巾，伺候几位主子净手。其后，府中长史站在廊下吩咐传膳，顿时间，金盘脍鲤鱼，玉盏盛琼浆，美馔琳琅。

膳间，慎太后时不时对膳肴味道赞不绝口，也不忘和儿媳亲近有加：&ldo;悦儿最爱植花莳糙，连司苑司的人也自愧不如，这一园子的花朵儿有不少是你亲手培育的罢？&rdo;

齐悦手执银箸，为丈夫、婆母添肴加菜，道：&ldo;早前是有几株，不过近来为了照顾涟儿，有些时日不曾着手了。&rdo;

&ldo;哀家看门前的两株含笑花开得甚好，颜色在宫中的花房内也不曾见过。&rdo;

&ldo;那是臣媳一年前用紫笑和白笑嫁接成活的新品。&rdo;

&ldo;难怪了，那粉嫩的颜色看着教人高兴。&rdo;

齐悦冁然道：&ldo;当时是怕养不活，方放在跟前多看护一阵，如今它们已过了看护期，太后若不弃，儿媳想把它们送进康宁殿。&rdo;

&ldo;这是你辛苦培育，哀家怎好夺人所爱？&rdo;

&ldo;臣媳捣弄花糙，本为就是为了太后。想允执和臣媳不能时时伺候在太后跟前，就由这两株粉多含笑承欢膝下，聊尽孝心。&rdo;

慎太后大悦：&ldo;你这孩子嘴甜心巧，哀家的媳妇们若是个个像你，真真是省心了呐。允执你好福气，是不是？&rdo;

&ldo;母后过誉。&rdo;胥允执浅哂。

&ldo;如今涟儿年幼，悦儿一方面抚育幼子，一方面打理亲王府一gān杂事，委实辛苦，这侍奉允执的事，不妨多jiāo给下面那些人。&rdo;

&ldo;……臣媳多谢母后关怀。&rdo;齐悦柔语低回。&ldo;侍奉&rdo;用在此处，她当然不会曲解了个中含义。她何尝不知比及其他王侯府第，明亲王府算得上花朵稀零？焉不晓得自己的丈夫比及其他王侯公卿，已是过于不近女色清心寡yu？但女人总是无限贪心，当初薄光在时，只望丈夫一碗水永远端平，不使自己凄惨孤零成人笑柄；薄光决然离去，且毫无回头之意，她便开始期待丈夫将重心偏重自己一人，恩爱弥久，做富贵世界的神仙眷属。

膳桌上的几道清淡菜式，慎太后各尝一口，了却这顿午膳，遂将面前两道动也未动的jg美菜肴赏了今日在跟前伺候的丫鬟、侍卫，自己则在宫女服侍下清水漱口，洗手拭面。

随即，齐悦也膳罢，两位随嫁丫鬟上前伺候。

膳桌上，惟余明亲王一人斯文慢飨。

&ldo;哀家记得允执的府里如今仅有一个媵妾，一个通房丫头。哀家虽然痛恨那些耽溺女色的放làng之徒，但允执堂堂一国亲王，府里仅有一妃一妾也实在说不过去。前些日子白果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，好在薄光愿意息事宁人，白果也懂得反思省过。哀家问过白果，她愿意入府为妾，伺候允执和悦儿。那丫头虽然直率鲁莽了点，可是也惟有这种单纯的，才不懂得耍弄那些当面人背后鬼的花活，你们才能妻贤妾恭，一家和睦，你们意下如何？&rdo;

齐悦喏喏颔首之际，不时偷觑丈夫容色。

慎太后发觉，蹙眉道：&ldo;允执，哀家说了这多话，你也不能一味不作声，这个白果你要是不要？&rdo;

胥允执品过一匙汤食，确定口中无物后，悠然道：&ldo;母后既然谈到了儿臣的婚事，儿臣也问母后一句，您对皇兄之事，已然默许了？&rdo;

慎太后窒了窒：&ldo;哀家相信皇帝自有分寸，断做不出有ru国体有污清誉之举。&rdo;

他似笑非笑：&ldo;母后此来，不仅是为了给儿臣做媒罢？&rdo;

&ldo;这……&rdo;慎太后眼尾扫了一圈，&ldo;宝怜，你带着他们到外面用膳罢，离此处远着点，没有哀家的话，谁也不能贸然进来。&rdo;

胥允执浅微颔首，王府诸人亦动步撤身。王府长史挥手，四名丫鬟各自出列，放落纱缦，姗姗退出门外。

慎太后目视儿子寒玉般的俊颜：&ldo;允执，你方才那话，是暗指哀家对你心有所疑？&rdo;

后者自斟一杯香茗，洗净口内油腻，淡道：&ldo;母后难道从来没有忧虑儿臣将因薄光对皇兄生出不臣之心？&rdo;

&ldo;……你会么？&rdo;

&ldo;母后认为儿臣会是不会？&rdo;

这个儿子还是喜欢将难题原样抛回。但，正因没有听到他断然肯定的答案，慎太后心臆抽冷，愈不能妥稳，道：&ldo;皇帝和允执全是哀家的儿子，天下没有一个当娘的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。这一次，皇上到尚宁城带上薄光，哀家曾仔细问过皇帝的用意。皇帝明言告诉哀家，倘若薄光不愿，绝不用qiáng权威bi。是而，允执你理该心中有数，纵使有一日皇帝当真纳了薄光，那也是她自己心甘qg愿。负你的人，是薄光，不是你的皇兄。&rdo;

胥允执笑意清浅，轻问：&ldo;推白果进府为妾，是母后的意思？还是皇兄的意思呢？&rdo;

推？听这意思，是认定她这当娘的qiáng他所难了么？慎太后正颜道：&ldo;哀家和皇帝无不是一心为你着想，盼着你身边有一个真心爱你敬你的姑娘贴心侍奉。最后成与不成，还看你自个儿的意愿。&rdo;

&ldo;母后这么说，这事便jiāo给儿臣自己全权做主罢。成与不成，儿臣自己回复白家。&rdo;

&ldo;……也好。&rdo;

胥允执起身：&ldo;悦儿，你稍后陪母后到园子里走走，膳后消食最好。本王想起案头还有今晨才到的两份公文，姑且失陪。&rdo;

他向太后礼别，步履毫无迟缓。

慎太后轻拍桌案，懊恼叹道：&ldo;哀家左防右防，看这样子，这根刺还是种下了。悦儿，你身为允执的妻子，今后不得有一丝的疏忽呢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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