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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1章（第2页）

在尝到了复仇的滋味以后，他心中的火焰开始炙热的燃烧。

有时，他正在干着柔然人给他的活儿，会忽然停着不走，他觉得所遭受的一切是不应该存在的，是不合理的，他望着那些站在他几步以外的柔然兵，会觉得他们都是恶鬼，然后那些恶鬼就突然给他吃了几鞭。

他有时候会反抗，然后遭受更痛苦的惩罚，他的心在日益一日的折磨中无可挽回的变硬了，从他人生中的第八个年头起，到处都是敌人，从未有过善意。

如今已经第十七个年头了，他成为死营里活的最久的人，柔然人不再喊他&ldo;小儿&rdo;，而喊他&ldo;那个恶鬼&rdo;。

他恨鲜卑人，也恨柔然人，所有人加于他的只是残害。他恨这个世道，并下定决心，将来总有一天，他要和他们算账。

很快，能算账的日子到来了。

他们跟着这支队伍南下，在主帐里做活，死营在柔然很常见，犯罪的奴隶和劫掠来的人口直接杀了是种浪费，往往就负责干苦力和肮脏的活，打仗的时候，丢出去做肉盾、人墙，什么都可以。

他是从七八天前感觉到这里的柔然人不对。原本要干的活儿少了一半，而每天都有许多柔然人出去&ldo;放马&rdo;然后就没有回来。

他当然不会觉得柔然人出去倒霉遇见敌人全军覆没，那么，他们一定是为了什么，悄悄离开了。

他趁着做苦力的时候记着数，柔然人每天出去的人数不多，但按照这样下去，四天后营中就没有多少人了。

只留下奴隶和死营的牲人。

还有同样被留下来的上百个柔然兵。

他心中的野兽一下子又跳了出来。

他们每天被剩下的柔然人赶出来，在主帐外围绕圈子，再被赶回来，做出一副营帐里还有人的样子，但事实上，所有人都知道，无论是主将还是骑兵，两天前就已经跑的没有影子了。

所以，当今日最后一批柔然兵离开主帐，他再一次被牵着&ldo;溜达&rdo;时候，这个胸有猛兽的男孩当着所有奴隶们的面抢了驱赶他的鞭子，用镣铐敲破看守者的脑袋，将自己一直佝偻着的身子直立了起来。

&ldo;柔然人都跑了！&rdo;

他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奴隶们，将那血肉模糊的柔然人一脚踢到旁边。

&ldo;报仇！今天老子要做人！&rdo;

他歇斯底里地嘶吼了起来。

&ldo;做人！&rdo;

主帐一下子就乱了，留下来的上百个柔然兵和几百个奴隶开始拼斗。

奴隶们就像是放出囚笼的野兽，开始将所有的怒火倾泻而出，剧烈的反抗了起来。他们还带着镣铐，穿着单衣，但此时此刻，身体的不自由已经不能阻止它们战斗的本能。

他们开始抢那些柔然人的衣服，生吞他们的眼珠子，用手拔他们的舌头……

他们过去遭受的苦难，如今用一种可怕的方式又报复回柔然人的身上。

哪怕只有一天而……

他们要做人！

当贺穆兰跟随着库莫提冲进柔然人的主帐之时，看到的就是这幅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。

贺穆兰没有见过动物园的狮子老虎们逃出来是什么样子，但大致也不会比这个更凶残了。

她甚至看见有一个柔然人被人用石头砸成了肉泥的。

原来他们听到的喊杀声是这样来的。

原来柔然人击鼓不是集合，而是警示主帐中的奴隶叛变了。

&ldo;启禀将军，是空营！&rdo;

若干虎头带着人在营帐快速的搜寻了一遍，除了死掉的那些柔然人，没有再看到一个柔然人的踪影。

&ldo;人都去哪儿了？&rdo;

库莫提看着前方还在厮杀的奴隶们。

&ldo;他们见到大军来了，为什么不逃？&rdo;

&ldo;这……末将不知。&rdo;

若干虎头的脸色也很苍白。谁见到这一幕，心里都不会舒服。

&ldo;是疯了吧？要不然就是中邪……&rdo;一个部将活见了鬼似的说道：&ldo;会不会把我们的人也影响了，又来次营啸？&rdo;

这些柔然的奴隶像是对来了魏兵毫无所觉一般，只顾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去砍杀那些柔然人，无论是死的，还是活的。

这样的情景，确实让许多人想起了几个月前去镇压的&ldo;营啸&rdo;。但相比之下，那次的营啸比这次奴隶的叛变平和多了，至少还没有被剁成肉泥的情况出现。

中邪？营啸？

库莫提皱着眉，为这样毫无理智的残忍屠杀感到厌恶。

&ldo;一军，去把这些奴隶给……&rdo;

&ldo;将军，这些奴隶也许知道柔然人去哪儿了！&rdo;

贺穆兰知道鲜卑人对奴隶的态度，比柔然人对奴隶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，她曾有过花木兰放跑死营奴隶的记忆，知道这些奴隶有许多甚至就是魏人或魏人的后代，心中一时不忍，跳了出来。

&ldo;这些奴隶能活下来的，都是骁勇能战之人，又仇恨蠕蠕人，也许会告诉我们蠕蠕的动向。现在蠕蠕人都死完了，唯一的线索就落在他们身上。奴隶们不过都只是图有口饭吃，有地方可去的可怜人，若是能收归所用，说不定也是难得的死士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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