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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5章（第2页）

他看着身边的高车部族青壮们平心静气地看着那个坑洞，轻声和他解释道：&ldo;冬天若是吃的实在不够，为了能让部族的年轻人能活下去，部族里的老人就会在远离狼群的地方挖一个洞，在这里等死。等到来年天暖，糙原上水糙丰美，牛羊可以繁衍，一个部族就又能活过来了。&rdo;

这样的解释让狄叶飞忍不住更加惊骇，失声说道：&ldo;什么，他们不是被人杀的，是自己在这里送死的？&rdo;

&ldo;你没发现他们都枯瘦的可怜吗？这些人是饿死的，渴死的。&rdo;高车人拉了拉狄叶飞的衣衫，&ldo;别看了，东边还靠近王庭，好歹有些办法，柔然以左为尊，右边领地里都是贫瘠的部族，这种事到了西边会遇见的更多。&rdo;

狄叶飞在来黑山大营之前，想象中的柔然人完全不是这样的。在他的心目中，柔然一定是水糙丰美，糙地牛羊的地方，只是因为生性贪婪，又渴望和那些战胜汉人的胡族一样，获得广袤可种植的土地，所以才连连掠边。

他们也知道蠕蠕穷，否则不会经常连抢到的战利品都是些商人不会去收购的东西，但他们也知道糙原民族素来不会积攒大量财物，所以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。

但到了柔然，狄叶飞除了感受到荒凉，就是荒凉。

除了荒凉，还有混乱和残酷。

当然，这不是他们劫掠其他国家的理由。但狄叶飞想不通的是……

&ldo;他们都完全过不下日子了，为什么还要打魏国？&rdo;狄叶飞询问出声，&ldo;去打凉国，打夏国，打哪个国家都好，都比魏国容易，若是要抢东西，往西边去，或者东边去，吐谷浑和高句丽都有大片疆土，为什么非要打魏国？&rdo;

为什么一定要南下？

百姓都要饿死了，难道不该找弱的下手？

&ldo;我们不知道。&rdo;这些高车人摇了摇头。&ldo;我们自己不久前还是奴隶，哪里知道这些蠕蠕贵族的想法。&rdo;

狄叶飞抿了抿唇，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坑，命令所有人继续出发，向着西行。

他骑在马上，心情久久不得平静。

&lso;花木兰，若干人，我的火伴们，我成功的到达了柔然，并且朝着金山的方向在前进……&rso;

狄叶飞低下头，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绿色眼眸，让人看不轻他的情绪。

&lso;柔然这地方，实在是太让人心中难受。我不懂很多事情，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给我解答。我甚至觉得像这样的国家，即使不用我们出征，迟早也会自己消亡。一个让自己的老人去送死的地方，就等同于抛弃了自己的未来，连未来都不要了，又能存留多久？&rso;

狄叶飞感受着马匹的颠簸，慢慢地直起了脊梁。

&lso;伙伴们，我不知道你们如今是不是在立下一次又一次的功勋，但我却不后悔到了这里。到了这里，我越发看清了我的族人们究竟在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……&rso;

&lso;我一定要把他们接出这可怕的地方，一定……&rso;

&ldo;主人，有信函到了！&rdo;

一个身穿随从服侍的柔然人打马到了闾毗面前，滚鞍下马，送上一封信函。

在柔然，纸是很少见的，所以能送出纸张的地方，只可能是来自于王庭或南面。

闾毗虽然离开王庭，远离政治中心，但并不代表就和各处断了联系。作为柔然第三号人物的闾毗，他拥有老可汗的血脉，在大檀登位杀掉了大部分兄弟之后，他便是柔然地位极为尊贵的人物。

闾毗接过信，匆匆看了一行，不敢置信地又往下看去，失声道：&ldo;不可能！怎么可能输的这么简单！对面有能掐会算的高人不成？&rdo;

闾毗一旁的穿着胡族衣冠的汉人谋士见闾毗如此大惊失色，忍不住上前几步，要过了信函，等看完了信函，顿时大喜过望。

&ldo;恭喜右贤王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吴提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人马，那一群小子一定会内讧，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，我们大可趁此机会，真正的站稳脚跟！&rdo;

汉人谋士立刻长揖道：&ldo;右贤王，我们远离王庭已经够久了，如今应该回去，重振声威才是！&rdo;

&ldo;现在回去？&rdo;

闾毗疑惑的看了看他。&ldo;如今回去，大檀不会更加忌惮我吗？&rdo;

&ldo;吴提失势，又不想丢掉太子之位，一定会拉拢身为右贤王的您的。您若不趁此时交好吴提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！&rdo;那谋臣为他分析，&ldo;吴提的母族强大，就算丢了两万兵马，也一定能在秋天之前回缓过来，此时你不帮他，也不帮其他人，继续抽身事外，等到了秋天，你就要得罪包括吴提在内的所有的王子。&rdo;

&ldo;与其这样，还不如先让大檀的儿子们乱上生乱才是！&rdo;

闾毗看了看不远处的高车人，再看了看手中的信函，一咬牙，点头道：&ldo;好，明日就启程……&rdo;

&ldo;太好了，那我们现在就收拾……&rdo;

&ldo;不过在那之前，我要去找花木兰一次。&rdo;

闾毗眨巴眨巴眼睛，&ldo;行吗？先生？我快去快回。&rdo;

&ldo;什么时候了，你还儿女情长，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！&rdo;

&ldo;先生，我从小泡在女人堆里，男人女人分不清吗？那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，我怀疑是高车哪部哪个族长的女儿，从小被当成男人养大的。我近距离看过，她没有胡子，也没有喉结，哪有男人长到这么大了，连胡茬都没有的？&rdo;

&ldo;右贤王既然喜欢她，掠了她走就是。等到了王庭，甜言蜜语，哪里还有不乖乖奉上身心的道理？&rdo;

汉臣摇了摇头。&ldo;对方虽然人多，但你要他们交上那花木兰，他们一定不敢违抗的。吴提现在尚且还需要看你的眼色，更何况是他领地里的高车人？&rdo;

&ldo;那太没意思。我阿母便是被我阿爷强迫的，一辈子都过不安生。我真喜欢她，不愿意她和我阿母一样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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