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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0章（第1页）

否则以他的性格，又为何还把他们派到各地的军中去历练？

而他父亲，当年未必就真的怨恨伯父。

只是这些道理，说给姑姑这样的人听，终究是说不进去的。

一时间，库莫提真的感觉疲惫万分。

他自己选择一条几乎是注定要孤独终生的道路，而在这条道路上，没有任何人能和他同行。

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最适合的局面，一边又要担心世事的残酷破碎了那一位的雄心，以至于他独立支撑了这么久，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地步。

而如今得知和自己血脉最近的亲人之一竟也选择了背道而驰，甚至于到了祸及全家的地步，他开始有些心灰意冷。

&ldo;我如此挣扎，不过是想所有亲人都过的和乐罢了……&rdo;库莫提喃喃自语，&ldo;就连这最后的虚伪，都要给撕破吗？&rdo;

&ldo;库莫提，你在说什么？你大声点！&rdo;端平公主看侄子脸色陡然变得灰败，心中也惴惴不安。

&ldo;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你和姑姑说，说话啊！&rdo;

&ldo;姑姑，从昨日下午开始，不停的有人进府投函，或是赠送礼物。为了掩人耳目，还有半夜叩门的。我真是有一日一夜不曾合眼了……&rdo;

他长叹一口气。

&ldo;您是我的亲姑姑，只要有一丝可能，我都不会让王斤送死。可我素来不是个说大话的人，我只能说，我尽力……&rdo;

他一边客客气气地做着保证，一边将泫然若泣、蓬头垢面的姑姑往外领，直到一路亲自将她推到大门口，这才目送着她登上马车，返回自己所在的公主府去。

&ldo;这平城，真是没法呆了……&rdo;

库莫提矗立在晨风之中，只觉得遍体生凉。

&ldo;王爷……&rdo;一个侍卫附耳过来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：&ldo;在长安的屈突回来了，因为您有客，所以在后面的小院里等着。

&ldo;他回来的正好，我正要细问长安之事！&rdo;库莫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身回了府中。

也不知道这位黑山大将军和那个叫屈突的说了什么，只知道他没有多久便匆匆入宫了一趟，而后便直奔中书郎游雅所居的昌平坊。

游宅。

&ldo;什么？今天就走？我我我我还没收拾呢！&rdo;

库莫提来时，游雅正和自己的族侄下棋，他见了游雅之后就直接表明来意，恨不得直接帮游雅卷一卷铺盖卷才好。

&ldo;黄头公，实在是无法再呆了。从陛下下旨之后，我的府中每天都有人来叩门，您看晚辈这眼下的黑影……&rdo;

库莫提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。

&ldo;陛下也担心久了要再生事端，已经允了我今日出京。反正鹰扬军和虎贲军都在京外大营里驻扎，我二人干脆现在就领军出发吧！&rdo;

游雅的小名叫黄头，大了以后，和他亲近的人都称呼他为&ldo;黄头公&rdo;。

库莫提能直呼&ldo;黄头公&rdo;，是因为游雅的祖父就是少时评价他&ldo;没有悟性&rdo;的那位汉学太傅，他小时候就和游雅有过接触。

游雅看着库莫提满脸疲惫的样子，不由得呐呐道：&ldo;什么？竟有人去找你关说吗？怎么我府上还清净的很……&rdo;

他似是才领悟过来，立刻拍案而起。

&ldo;不对！为什么我府上这么清净！&rdo;

难不成他们都认为他这个副使做不得主？

&ldo;黄头公素来刚正，我却是个以宽厚待人的……&rdo;库莫提见这位黄头公气的要掀桌子了，赶忙安抚。

&ldo;他们自然知道找您没用……&rdo;

这话一说，游雅心情才平复了一点，可面上依旧有难色：&ldo;总要让我和夫人嘱咐几句，还有我家中的儿女要交代学业……我要出门，衣衫鞋帽还要收拾……&rdo;

他一项一项的说来，直说的库莫提大感头疼，就连他身边的少年都忍不住开口打岔：&ldo;叔父，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，便是有多少东西，府中这么多人，准备起来也快。您去和婶婶、僧奴他们告别，我去前院替您准备车马，您再吩咐几个管事娘子和管家，把您的行李捡出来就是了！&rdo;

这少年说话条理分明，又能分的清主次，库莫提顿时对他生出了好感。

&ldo;此子甚是聪慧，他称呼您叔父，难不成是广平游太守的……&rdo;

&ldo;非也非也，此乃我族中一位远亲之后，按照辈分，我正是他的叔辈。他今年才十三岁，却父母双亡，在族中艰难度日，我去年回乡祭祖，看他确实有才，便把他带了出来。我准备明年推荐他去做个中书学生，学些东西。&rdo;

&ldo;他还在为母守孝，所以不能出去见客，也不能进我的家学读书。他天性聪颖，我怕荒废了他学业，便把他带在身边，先充当了这个先生。&rdo;

游雅让这个身穿粗麻白衣的少年对库莫提行礼。

&ldo;游可，见过颍川王。&rdo;

&ldo;游可见过颍川王，王爷安好。&rdo;

麻衣少年在游雅的引见下对库莫提行礼。

&ldo;能由黄头公亲自教导，比什么先生都要好了。&rdo;

按照辈分，游雅的祖父是库莫提的老师，他和这少年是同辈，所以便回了个平辈的礼仪，两人就算是正是认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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