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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（第1页）

她实在是被宠坏了，所以，打开那扇除了家主谁也不能打开的门时，她一点也没有犹豫。

&ldo;即使这么多年过去，即使历经了这么多的苍凉世事，那还依稀像是昨天发生的。&lso;陌上人如玉，君子世无双&rso;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，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。&rdo;

那人站在树下，衣袂飞扬。几片花瓣落到他肩上、头上，他也未伸手拂去，只是转过身，满是笑意的眼睛刹那间夺去了所有的光华。

&ldo;赫家的小女孩？&rdo;

这就是那人说出的第一句话了。

&ldo;我这一生听过的所有言语，哪怕是重如泰山的嘱托，哪怕是至亲的临终之言，对我来说，也没有那句话来得记忆犹新。真想再听一次那样澄澈的声音啊。&rdo;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之前一直忘了说，山鸡的名字是琦琦同学帮起的，突然感觉有点奇怪

☆、难绝

&ldo;哈哈，&rdo;单迹一手扶额，苦笑道，&ldo;又是情。世间有情人几许，真正获得幸福的又有多少人？人啊，究竟为何要受情所困？&rdo;

沈瑜问：&ldo;你接下家族重担，独守赫家六年，就是为了他吗？&rdo;

赫芸喝了口茶：&ldo;何止六年。靠着神树的树汁，容颜老去得以延缓。自从神树受创，我接任家主，已经二十年了。&rdo;

单迹道：&ldo;二十年？&rdo;这么说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造成的？

&ldo;是的。&rdo;赫芸显得很淡然，这家族之痛沉淀了二十年，已叫她心头麻木，&ldo;自武帝末期开始，这国家龙气衰微，便是到了改朝换代之时。神树虽承载本源，却由人气滋养，逢改朝换代，神树就会随之更替，类似于凤凰涅槃。可是，由于天下五分，没有合适的人选成为新皇，朝廷苟延残喘，神树更替无法完成。到了近六年，王权衰败得更加厉害，神树也就越来越虚弱。&rdo;

单迹捂住半边脸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。书里写的是，神树在银长冰上云影山的那一年完成了换代。如果不是自己擅自改变了银长冰的命运，他现在应该在成为新皇的路上了，神树也不至于虚弱至此。自作聪明，真是太自作聪明了！

单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问：&ldo;若神树死亡，会有什么后果？&rdo;

&ldo;神树是一切术法的本源，也制约着所有的术法。你遇水不能失去力量，就是神树给你下的禁制。若神树死亡，本源就会暴走，生生相克的规律被打破，你说会有什么后果？&rdo;

单迹哑然。

&ldo;但是，现在除了杀死神树，别无他法。&rdo;赫芸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悲怆，&ldo;这六年来，神树吸食了无数术师的精魄才得以存活，但这种方法有违天道，神树已经不是原来的神树了。再这样下去，他迟早有一天会吸干所有术师的精魄。&rdo;

沈瑜想起那黑衣男子：&ldo;那天出现在树下的就是树灵吗？&rdo;

赫芸点头：&ldo;他被自己吸取的术法反噬，变成了那副模样。那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。&rdo;

单迹道：&ldo;削弱王权，这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。你需要我做什么？&rdo;

&ldo;他还记得我，在他的人性完全丧失之前，必须杀死他。树灵一死，神树也活不了。&rdo;赫芸极其沉痛地道，&ldo;赫家既然身为神树的看管者，限制树灵的动作一时三刻不在话下。到时候，就麻烦教主把我和他，一起杀了吧。&rdo;

见单迹愕然，赫芸又道：&ldo;放心吧，会很容易的，他对我没什么戒心。毕竟，我们原来……&rdo;

后面几个字没了音，单迹却读懂了她的口型：&ldo;毕竟，我们原来是相爱的。&rdo;

&ldo;你已经不爱他了吗？&rdo;单迹没头没脑地道。

赫芸嗤笑道：&ldo;怎么可能。真爱上一个人，那便是一辈子的事。无论他变成什么样，我都爱他。他在我心中永远风华无双，一如初遇时的模样。我要杀他，是因为不忍心他再这么迷失自我。&rdo;

她转头，仿佛透过层层墙壁看到了那在树下的身影：&ldo;所以，把我们一起杀了吧。和他死在一起，也算此生无悔了。&rdo;

天不老，情难绝。心似双丝网，中有千千结。

三人在赫家赖了一个多月，银长冰总算恢复了个差不多，能下地走动了。

赫家就赫芸一人，而她每天除了给银长冰熬药，其余时间都在神树下待着，沈瑜负责一日三餐，照顾银长冰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单迹头上。

其实面对银长冰，单迹是很纠结的。虽然心理年龄已奔三，但他本质上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，面对心上人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在是折煞人。特别是这&ldo;心上人&rdo;倔强程度堪比头驴，认准了他不会再玩躲避冷落的一套之后，嘴里叫着&ldo;哥哥&rdo;，却又时不时冒出两句情话，被骂认错完，好了三四个时辰，又开始蹭鼻子上脸。单迹要真的不理他，他就不吃饭不喝药，完全就是倚老卖老的病人版本。

单迹看了那么多遍小说，又和他相处六年，都没发现此人竟这般幼稚无耻！

坚如磐石的决心就在这样的软磨硬泡中越来越动摇，单迹甚至觉得，说不准哪天自己就应了银长冰了。

万般头疼之下，大少爷打算远离这祸害，和沈瑜交换一下工作。

&ldo;只要是您做的决定，我都乐意接受，但是有一个问题，&rdo;沈瑜脱下罩在外面防烟尘的粗布衣服，&ldo;您会做菜吗？&rdo;

单大少爷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社会里，坐拥微波炉、方便面等神物，怎么可能会做菜？更不必说含着金汤匙出生、从小吃香喝辣的言越颐了。

但单迹从来都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：&ldo;这个看看书就会的吧？而且我既然善驭火，大概掌握火候也没什么问题吧？&rdo;

沈瑜应了，心里却在冷笑。煮饭做菜岂是那么容易的？估计明天教主就会嚷嚷着换回来了。

沈瑜心情很复杂，本来是要棒打鸳鸳的，可看到他们两人这憋屈的模样，又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。沈瑜虽没有银长冰的清瞳，但在看人看事方面，却比银长冰强了太多。他不知道为什么单迹不愿接受银长冰，可单迹对银长冰的情意到了沈瑜这里，便是昭然若揭。

银长冰不知道，单迹也无意告诉他，沈瑜就更不能说。

果如沈瑜所料，事实证明，煮饭做菜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。

单迹无力地看着锅里糊成一团黑的食物，膜拜了亲妈、家里的大厨、教里的庖人、潜龙居里的孩子……总之是所有给他做过饭的人。

他正苦恼着接下来怎么办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。他回头，看到银长冰只披了一件大衣就下了床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
&ldo;哥哥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。&rdo;

单迹听着他叫&ldo;哥哥&rdo;，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一个月前，他每次叫出&ldo;哥哥&rdo;，不是带着怒火就是带着悲痛，但这段时间，他完全就是把这当成了整人的新招，叫起来声音要柔上几分甜上几分，直把向来以大了银长冰两岁为荣的单迹叫得全身苏软，恨不得叫他一声&ldo;哥哥&rdo;。

&ldo;长冰，别闹。冷不冷啊你？&rdo;

单迹打了个响指，点燃了厨房里的几支蜡烛，温度陡然升高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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