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程原岁都十分安静,枯荣坐在她旁边,侧眼看过去,那崽子一直在看窗外,琉璃似的瞳孔里倒映着外面飞快后退的树木和车流,她出神出的很彻底。
枯荣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,然后直接把原岁的小爪子抓了过来握住。小小的,软软的,他光明正大地握着,温热的触感让原岁一下子回了神。
&ldo;在想什么?&rdo;
原岁老老实实地说:&ldo;我们会不会有报应啊?&rdo;她神情里出现几分苦恼,&ldo;我们是不是在见死不救?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了一样,活着的人好像更加难受。&rdo;
枯荣&ldo;恩&rdo;了一声,&ldo;所以呢?你退缩了吗?&rdo;
原岁抬头愣愣地看着他,枯荣实在是高,安安分分地坐着,头都已经要触碰车顶,他此刻目光就像天高云淡一般遥远,落向了前方,他说,&ldo;你还可以后悔。&rdo;
猴子忍不住插嘴:&ldo;也不能这么说啊草草……&rdo;
枯荣简单利落地叫他闭嘴,猴子立刻就怂了。
&ldo;我们就是这样,&rdo;枯荣的表情冷淡且平静,他从口袋里抽出细烟叼在嘴里,他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会碰烟,&ldo;和你说过的,我们并不高尚。&rdo;
原岁&ldo;哦&rdo;了一声。
猴子在一边看得着急,哪有老大这样哄人的!
果然,原岁下一句就是,&ldo;你怎么都不哄哄我啊?&rdo;
枯荣一只手摸摸她脑袋,&ldo;这有什么好哄的?&rdo;
&ldo;那我哄哄你好了,&rdo;原岁想了想,然后笑眯眯地反握住枯荣的大手掌,她低头,把脸蹭到了他掌心,她一字一句说,&ldo;我们就是过客,就算没有我们,这些事情同样会发生。别抽烟,你不要难过。&rdo;
她个子不大,胆子也不大,但对于枯荣的事情她似乎永远格外勇敢:&ldo;我从不后悔,也不会退缩。&rdo;
然后枯荣还没给反应呢,她自己就美滋滋的说,&ldo;啊我被自己感动了,老大你是不是也很感动。&rdo;她表扬自己,&ldo;我怎么这么体贴啊,我这样的好姑娘你上哪找去啊?&rdo;
枯荣:&ldo;……&rdo;
原岁还要继续说,&ldo;你完了荣爸,你以后要是不对我好,我肯定会打死你的。&rdo;
枯荣把人直接往怀里兜了,笑骂她一句&ldo;你真我祖宗&rdo;,然后凶她睡觉。
原岁是真困了,她打了个哈欠,缩在枯荣怀里,找了个位置舒服地躺好,枯荣一手拍着她的后背,一手拨开她额前细碎的刘海,嗓音低的几乎听不见:&ldo;你吓到我了,崽子。&rdo;
猴子隐隐约约捕捉到几个零星的字眼,对这两个人他无奈地叹气‐‐草草很害怕,但不希望老大担心所以故作坚强;老大很着急,但不希望自己的安慰影响草草的决定所以不说话。
这两个人简直了。
原岁醒过来的时候,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。
直到看见枯荣坐在床边擦拭一个黑色的小盒子,她才去伸手拽了拽枯荣的的衣角,&ldo;这哪里?&rdo;
枯荣似乎坐在床边一个人想了很久的事情,原岁叫他的时候,他目光几度变幻,才回神把盒子放到一边,伸出手拨开原岁的手,回答她,&ldo;我房间。&rdo;
原岁眼睛亮了,&ldo;你的床?&rdo;
枯荣:&ldo;恩。&rdo;
原岁打了几个翻滚,超开心地说,&ldo;那我要再睡会!!&rdo;
枯荣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,他突然开口,&ldo;你睡着的时候,说了很多梦话。&rdo;
原岁眨巴眨巴眼,&ldo;我是不是一直在说我很喜欢你啊?&rdo;
枯荣听到这个,冷淡的嗓音没忍住,微微带了笑,&ldo;没有。&rdo;他狭长的凤眼微有无奈的神色,&ldo;你在梦里哭鼻子啊崽子。&rdo;
&ldo;不可能,&rdo;她反驳,&ldo;你一定是在冤枉我。&rdo;
&ldo;我知道你很害怕,一路上我也在想,因为喜欢你所以把你拖下水什么的,&rdo;枯荣说,&ldo;我人渣,但对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。&rdo;
原岁听这话觉得枯荣大概是不同意她留在这里了,还准备着急地表明真心,就听见枯荣问他,&ldo;你要怎么样才不会害怕?&rdo;
原岁&ldo;啊&rdo;了一声。
&ldo;放你回去我更做不到,我想了想那个场景,做不到,&rdo;枯荣把原岁抱进怀里坐着,他盘腿坐在床的边缘,在她耳边低哑地开口,他说,&ldo;所以我想试着把你留下来,说不定你跟着我更快乐。&rdo;他允诺,&ldo;除了叫我爸,其他什么我都答应你。&rdo;
原岁听见这个立刻表示愤怒:&ldo;凭什么!&rdo;
怎么会有人这样抓重点的?枯荣说:&ldo;我不想操闺女。&rdo;
原岁想了想,乖乖点头:&ldo;好叭。&rdo;
枯荣把记名卡从口袋里掏出来:&ldo;那崽子你签个名?&rdo;
原岁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,她趁机提条件:&ldo;晚上我都要和你睡。&rdo;
枯荣:&ldo;好。&rdo;
原岁:&ldo;永久人形轮椅。&rdo;
枯荣:&ldo;好。&rdo;
原岁:&ldo;把那个儿童座椅扔掉,你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这里也有哦。&rdo;
枯荣:&ldo;好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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