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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（第2页）

中午我搭白家的小船出去吃了个饭，回来后，躺在床上歇午觉，心中颇多感慨，好不容易我买了个院子，有了个窝，原以为可以安定两日，又要开始漂泊了。

今生注定是漂泊命。

一觉睁眼，猛然看见有个人在外间，吓了我一跳。

那人穿着一身便服，坐在桌边，竟然是云毓。

我从床上起身，整整衣衫：&ldo;云大人几时来的，百忙之中怎么得空来寒舍？&rdo;

云毓自桌边站起：&ldo;刚来片刻，见还睡着，便未出声打扰，冒昧进入。望请见谅。&rdo;

我笑道：&ldo;云大人客气。&rdo;到外间生上炉子炖上一壶水，方到桌边拉开椅子，&ldo;云大人请坐，茶水要等一时才好。&rdo;

云毓与我对面坐下：&ldo;赵老板睡觉也敞着门，不怕失盗？&rdo;

我道：&ldo;云大人见笑了，我两手空空，一杆光棍，就算请，小偷也不会登堂。&rdo;

云毓微笑道：&ldo;赵老板这才是说玩笑话了，赵老板是走南闯北的大客商，家资丰厚，何谈两手空空？赵老板今日上午在家收拾行李，要去外地做买卖？&rdo;

我本以为不会心凉了，听了最后那句话，心里还是有点凉。

我也笑道：&ldo;多谢云大人百忙之中依然关照，我不过收拾收拾屋子而已，大约云大人的人眼神不太好。&rdo;

云毓斜坐在桌边看我：&ldo;要去何处？&rdo;

我道：&ldo;云大人这算是审？还是问？&rdo;屋中隐隐有僵意，恰好此时炉子上的水开了，我笑道，&ldo;玩笑话，云大人别介意。&rdo;起身拎下铜壶，熄了炭火，拿过茶壶茶杯泡茶。

正在拿水涮杯，云毓的声音在我身后慢慢道：&ldo;怀王殿下若再走了，会很为难。&rdo;

我转回身，重新在桌边坐下，摆好杯子，斟上茶水。云毓接着缓缓道：&ldo;此楼附近有暗卫，是昨日我吩咐布置下的。昨日王爷与玳王殿下已经相认，理应如此布置。之前并未有过，不过王爷应该不相信。&rdo;轻笑一声，&ldo;横竖我一向都没做过好事。&rdo;

也许今日，应该和云毓彻底聊一聊。

算起来，其实我和他，从没有真正敞亮说过实话，于是我叹口气，道：&ldo;云毓，今日你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罢。&rdo;

我&ldo;云毓&rdo;两个字出口，对面人的神情蓦然就变了，眉目之间舒缓了许多，神色固然依然严肃，却是我熟悉的，之前云毓谈正事时的正经，颔首。

我先开门见山地道：&ldo;云毓你今天来，是否将打算将我继续扣在承州。&rdo;

云毓道：&ldo;我并无这么大的胆量，王爷再怎么说怀王三年前已经死了，对我来讲，坐在我面前的，依然是皇上的叔父，普天之下，除了皇上，没人敢扣您。王爷应该知道，像我这种爪牙之人，若不奉命，怎敢犯上。但王爷既已与玳王殿下相认，此事无论如何，瞒不住皇上了。假如在此时，王爷走了，还是与柳桐倚一道走的，麻烦为难的，大约有许多人，包括柳桐倚。我只是实话实说，若有不敬之处，望王爷谅解。&rdo;

我点头：&ldo;你所言的确句句有理。走与不走一事，我再考虑。&rdo;

我端茶饮了一口，既已敞开窗户说话，有些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：&ldo;云毓你如今比之以往，变化很大。&rdo;

云毓抬袖执起杯：&ldo;王爷的变化亦很大。&rdo;

&ldo;天南海北各处走，自然风霜满面。&rdo;

&ldo;人在朝堂之中，难免斧剑刀光。&rdo;

我默然，他身份尴尬，这几年在朝中，境遇可想而知。我便再问：&ldo;云太傅还好？&rdo;

云毓沉默片刻，微微点头道，还好，在寺院中修行三年，心态平和了很多。

我本还想问问启赭，但问云毓，有影she什么之嫌，于是再绕了话题，道：&ldo;前日你在这里住的那晚，我是不想再因前尘旧事生出什么是非，方才一直没有松口承认。其实有些话，当时就想与你说。&rdo;

云毓凝目看我，我道：&ldo;数年前那件事，虽然我之后败于皇上、柳桐倚与你的计策之中，但之前我亦在算计你与令尊。所以你我之间，算是扯平了。倘若我能早些告知皇上实情，亦不会出现之后的局面，因此是非对错，便不再多论，无需介怀。&rdo;

云毓的神情变幻数度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又止住，最后终于微笑道：&ldo;王爷出宫几年，胸怀果然也海阔天空。&rdo;

我道：&ldo;各处走走，的确更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大人小。&rdo;顺便将这两年跑过的几处地方说了一说。说到兴起处，再拿出那些我未包起本打算便宜启檀的特产与他看。

牛角杯、彩石坠、羊骨骰子、石雕小物件……云毓饶有兴趣地一一看过，最后却拎起了我包羊骨骰子的一块布头，展开，含笑不语。

我见他笑的有古怪，再看那布只是块又皱又旧，染织粗陋了花布，一时不明所以。

云毓将那布平展在桌上，转过来，推到我面前，手指在一处点了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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