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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（第1页）

却是赵灵兮先到了县主府扑了个空，赶上赵灵运及赵承嗣皆不在府内，直道今日不走了，谴了下人去芙蓉园报信时，楚襄就和赵承嗣一道回去。

赵灵运叫人备了一桌醒酒汤，他二人进了听啼馆自行去了外袍，而后围坐一起夜话。

楚襄头一句便是恭喜，一脸戏谑，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巾擦了两下。

赵灵运点头应了，&ldo;容桓不日将送名册礼单过来核对，正好灵兮也在，就让她多留几日，与我梳理梳理罢。&rdo;

赵承嗣却听出弦外之音，&ldo;姐姐今日碰见容桓了？&rdo;

&ldo;巧了，被他撞个正着。&rdo;赵灵运淡淡道。

楚襄笑了笑，&ldo;这事到了今日也确实拖不得了，诚王已经拿了盐税的好处，有消息递来，他正以此招兵买马。&rdo;

若说过去英国公府再有手段也不痛不痒，自容桓把盐税拱手奉上便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。赵灵运眉头跳了两下，楚襄的意思她懂，太子和诚王之争已到短兵相接的地步，这打着什么旗号，背后使什么手段，哪日出兵，不过是瞬息万变，一瞬之间的事。

天要变，容不得人等。

楚襄因挂念赵灵兮不愿多待，说了几句便走了。剩下赵承嗣还坐在一边，隔着桌子烛火看过去，赵灵运秀丽的脸庞朦朦胧胧并不真切。

他叹口气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，拨了两下灯芯道：&ldo;姐姐，我时有后悔，当初若拦住楚襄，也不会陷您于此番境地。&rdo;

赵灵运回头过来，笑了笑，&ldo;伴君如伴虎，你即便忠心不二，他人也要拿捏你七寸。这便是县主不许子嗣入仕的缘由。&rdo;

她又说道：&ldo;楚襄机关算尽，灵兮也逃不出去，若是有那么一天，太子拿灵兮要挟楚襄，他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灵兮。&rdo;

&ldo;是我忘了，鱼和熊掌如何能兼得？&rdo;赵承嗣摇头苦笑，他野心勃勃，还想妇人之仁保全赵灵运，太子如何能遂了他意。

赵灵运伸出手去，摸了两下幼弟的头，像少时教诲那般殷殷说道：&ldo;当日你和我提演苦肉计时，其实我多有心寒。那模样的你才是太子他们乐见的，我却时常辨不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……到今日，如何也要做全了，只盼我做这些，到时太子能念着你好，不至于县主府到何地步。&rdo;

&ldo;承嗣自当不负姐姐所托，&rdo;赵承嗣消瘦残弱的身子端的正气笔直，肖似赵灵运的脸神色坚毅，反握住她的手，让她放心。

赵灵运起身劝他，&ldo;夜深了你回吧，切记你我表面亲和，背后多有猜疑。&rdo;

赵承嗣点头，由着赵灵运帮他披了件斗篷，是她新叫人制的，上绣云卷仙鹤，云雾仙芝，实是个意欲深远的。

&ldo;你今日高中姐姐没送你什么，就送你件衣裳吧。&rdo;赵灵运笑了笑，推他到了檐下，只见松明提着一盏风灯候着，便道：&ldo;仔细你家五爷，去吧。&rdo;

赵承嗣回头看了看，临走前小声说道：&ldo;姐姐就要出嫁，也该去父亲那坐坐。&rdo;

赵灵运一脸深意，点点头，目送他远去。

回到屋内，枝茜递来信笺，说开元观那边的。赵灵运展开看了一会，方凑到烛火那燃尽，似自言自语一句，成了。

罢了把端来的汤药一口喝尽，旁边芙风说，&ldo;大姑，水放好了，奴婢伺候您去沐浴吧。&rdo;

火光通明里，赵灵运挽起的发露出截白嫩脖子上，一个清晰的齿痕咬在上面，上下深陷，几许泛红，像谁拿了章子印上去似的。几个丫鬟绝口不提，挤着胰子擦上去，洗净了再为她披上外袍，到里头擦头擦身。

赵灵运把玩着头发，上面是枝茜匀抹的花油，她嗅了两下，就叫芙风去开库房，把所有香膏脂膏的都拿过来，罢了倒在床上，一样一样拧开闻过，最后挑了个掺了牛乳的。

&ldo;往身上抹抹吧。&rdo;赵灵运说着把香膏给了枝茜，趴伏在床榻之上。

枝茜这边动作，芙风帮衬一二，到底忍不住问了，&ldo;大姑，真要嫁去英国公府？&rdo;

&ldo;岂能是假的不成？&rdo;赵灵运闭着眼睛，轻轻说道。

芙风当即愁了，所以这些与容桓的过招，赵灵运也没叫过人，还拦着她们下次见了不要阻拦，所有恭顺，当那不闻不问的泥偶。这么想着，眼睛就红了。

赵灵运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快人快语，这会等了半天没听她说什么，就睁开眼看到委屈模样，打趣道：&ldo;怎么？怕你大姑不带你去？可怜见的，我就是不带枝茜或莲玉，也得带着你。&rdo;

&ldo;大姑说什么打趣人家，&rdo;芙风抽了抽鼻子，又看向枝茜，&ldo;枝茜姐姐，这香膏没了，我再去取来。&rdo;

却说芙风出去，枝茜也问了同样的话。

赵灵运想了想，叫她停下动作，&ldo;芙风藏不住事，她不能去，只你和莲玉，我又担心珍鸟不顶事且老爷身边没有让我放心的，我原本也是主意留莲玉在老爷身边伺候。就是委屈你，到时随我去了英国公府……是留是走端看你自己。&rdo;

枝茜噗通一声跪下，眼里也含了泪，&ldo;奴婢不走，自当伺候大姑。您一人过去，如何受得了，就让奴婢随您过去吧。&rdo;

赵灵运叹气，从床上坐起，随手捡起外袍拢上，&ldo;日子太过清苦，不比大昭寺那般，你无须把自己搭进去。&rdo;

&ldo;大姑刚还说去留任我自由，这话说的却分明不由得我。&rdo;枝茜不依，说什么也不放心留赵灵运自己在那境地。

&ldo;还是有帮衬的，我都打点好了。&rdo;赵灵运摇头，见劝不动也不说了，&ldo;行了，这事过后再说，你下去睡吧，也叫芙风不用来了。&rdo;

这一晚赵灵运如何也睡不着，翻来覆去，最后看那夜色从深浓渐露晨曦微光，才阖上眼睛睡去。

‐‐‐

上京里哪个权贵世家的姑娘嫁人，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论。那十里红妆，除了一团喜气，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，背后绕不过权贵二字。

往前头几年，最负盛名的红妆当是太子娶妃。那太子妃娘娘是当朝太师嫡出的孙女，素来有贤名，红妆不足以十里来形容，那天家贵胄的风范才叫人开了眼。到近年，能说上的就是前些时候的顺安县主府了，镇远将军府抬了十六人大轿，一应嫁妆聘礼看得眼花缭乱，大到家具摆件，小到文房四宝，全是好东西。是以这顺安县主府再传出嫁人的喜讯，便有人在品阳楼开了赌局‐‐英国公府拿多少好东西下聘县主府。

楼上，容桓和韩七对面而坐，一人喝酒，一人支颌。听到下面锣鼓一响，小二大声吆喝：&ldo;王郎君押十里一抬！&rdo;

韩七扫眼容桓，&ldo;你倒是自在。&rdo;

&ldo;怎么？你也想去看看？&rdo;容桓挑眉，似笑非笑看过来，&ldo;不如我告诉你，我预备了多少。&rdo;

韩七嗤笑，&ldo;那按在县主府的桩子已被拔了，王爷很不高兴，他可不是让你做情种的。&rdo;

容桓勾了勾唇，一双鹰目一闪而过寒意，罢了喝尽杯酒，&ldo;赵灵运掌家多年，若这点能耐也无，倒也不配这县主府大姑一名。至于那个桩子，没了就没了，不如我亲自看着赵灵运方便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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