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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&ldo;他们的地理位置？&lso;毒丹&rso;的要求是什么？&rdo;

&ldo;出站后五十公里，他们共有十三名成员，目前车上所有人均被控制……他们要求放出两年前被抓入狱的□□犯同伙共二十三人，要一人不差地释放，否则差一人杀一名乘客……&rdo;

&ldo;这样的条件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。先暂且答应下来，想办法拖延，调特攻卫队来，把他们一个不剩地解决掉。&rdo;

&ldo;总督大人……那人质……&rdo;

&ldo;诱骗为主，见机行事。&rdo;短暂沉默过后，电话那头传来短促有力的回答。

星晴从车厢侧面的窗户将身子探了出去，尽量紧贴着车厢壁不让人发觉。她很快意识到毒丹撤退的时候必定会首先来到车厢外壁，那时她便有可能会被发现。她想爬到顶上去，却发现双腿犹如海绵般，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力气。可她又是这么想要救出石头，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‐‐将身子挪一挪，直到能够从车窗外瞧见隔壁车厢的情形，这不是件容易的事，她挣扎着挪动身子，一点点往外蹭，同时保持着平衡，不让自己掉下去，一边伸手攀住窗户上檐。

&ldo;不是答应了放人吗？怎么还不来？动作太慢了！&rdo;毒丹开始不耐烦，他们摆弄着手中的枪，来回踱步。

&ldo;你们每个人赶紧把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！快点！&rdo;毒丹似乎不再满足仅仅将人们当成人质，&ldo;若让我发现有人敢藏着，死！&rdo;

人们纷纷战战兢兢地在身上摸索，掏出值钱的东西，没有人敢反抗。

&ldo;喂！&rdo;一名毒丹朝一老妇人和小孩踢了一脚，&ldo;别慢慢吞吞的！&rdo;

老妇人从身后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包裹，哭哭啼啼。&ldo;这里面……是我们母子全部的身家……&rdo;

&ldo;别啰嗦，快给老子拿来！&rdo;

就在这当儿，不远处站着的一名青年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老妇人面前的毒丹成员，&ldo;我受够了！&rdo;他叫嚣着，竭力鼓起勇气。然而他那握着枪却剧烈抖动的手早已出卖了他。&ldo;我们这里不是人人都手无寸铁！有枪的人们快站出来！&rdo;

他本身并不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勇士，说这番话只是想鼓动人们进行反抗，一旦有一人作出表率，人们便会跟随他一拥而上，凝聚在一起。事实证明他的目的达到了，人群开始骚动，短短几秒之内，有许多人变了脸色，似乎也预备掏出武器。

&ldo;看我把你……&rdo;青年的叫嚣被打断了，枪声响过后，他倒在地上抽搐不止。

&ldo;都不想活了！&rdo;那名被威胁的毒丹恼羞成怒，一脚踏在青年的头颅上，忽而将枪口指向那名老妇人，&ldo;你也去死吧！&rdo;

情势就这样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。

老妇人身旁的小孩却突然往枪口扑过去，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
&ldo;不许杀我妈妈！&rdo;

这声音星晴也听到了，恰逢她刚将自己的身子挪到了理想位置。她从对面车窗一眼望去，一幅画面跳跃着冲击着她的视神经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，并常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中。

一颗子弹射穿了石头的胸膛，在那里炸开了花，溅起的鲜血沾到了窗玻璃上。石头的头在车窗后一晃而过，便永远消失在了那里。

石头倒在了血泊里，再也没站起来。

人群一阵大乱，这仿佛是反击开始的信号，不少冲动的人们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，试图捍卫自己的权利。事实证明，这是一个错误的开端，势单力薄的人们终究干不过穷凶极恶的歹徒，而这样冲动的行为反而激怒了他们。仿佛已经知晓自己被骗了，毒丹开始了大肆杀戮，车厢里血流成河。

星晴回到了车厢里。她瑟缩在车窗下，将拳头塞进嘴里，拼命压抑着哭声。如果说要救石头是支撑着她的唯一支柱，那么现在她的内心崩塌了，什么也不剩。她并没有多少时间悲伤，因为毒丹顺着连结车厢的过道往这边来了。他们已经听到了来自货物车厢的响动，认为很有必要检查一番。

&ldo;原来是耗子！&rdo;

星晴趴在货物车厢顶部，屏息静听着毒丹的动静。待他们离开，她便在夜色的掩护下贴着车厢壁爬下。车速并不慢，她跌进长草丛中，翻滚了很久才停下。幸而一切响动都被列车与铁轨的碰撞声淹没。

月亮隐没在乌云后，阴暗潮湿的长草丛深处，一个小小的身影颤抖着背，晃动着站起身来。她满身污渍，千疮百孔；脏乱的碎发遮盖了她的前额，将她的眉眼藏在黑暗里。她双手攥拳立在那里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。

愤怒取代了悲伤，凶恶驱走了软糯。她开始迈步往前走，带着满身戾气，与满腔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。

一个月以后，在风野村的一座屋子里，星晴的外婆正在忙活，忽瞅见门口站着一个人。她漠然走上前，将来人细细打量。那人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，剥落的衣块下□□的皮肤呈青紫色，瘦小又干瘪的身材，使她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倒。她攥紧了拳头站在屋门口，面色淡漠，眼窝深陷，眉头低沉，眼神充满戾气与厌世情绪。

&ldo;你来这儿干嘛？&rdo;外婆先开口。

&ldo;这是我家，凭什么不能回？&rdo;她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。

似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说，外婆愣了一会，随即恢复了漠然的表情。

&ldo;……怎么来的？&rdo;

&ldo;扒火车。&rdo;

&ldo;从哪儿来的？&rdo;

&ldo;塔军的要塞，我也不知道是哪儿。我被他们抓住了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！这一个月，我吃的都是柴草！&rdo;星晴的语气开始急促，似乎说出这些已经耗费她的全部耐心，&ldo;快点拿东西给我吃！我想吃东西！&rdo;

&ldo;滚吧，这可不是你的家。&rdo;外婆不为所动，漠然道，&ldo;你饿死也好，被折磨死也好，都与我无干。&rdo;她说这番话时已转身进了屋内，再次回头重申道，&ldo;听见了吗？一口吃的也别想要！&rdo;

星晴低下头，默默无言。这通常是她的忍耐到达极限的标志。她蓦然抬头，用那对躺在凹陷眼窝里充满恨意的眼睛瞪视着外婆，叫喊道：

&ldo;你们全都不得好死！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！&rdo;

外婆一个激灵，手上的瓷碗差点就要端不住。&ldo;该死的，果然是个孬种，居然敢杀人了！&rdo;

夏末初秋，空气微凉。秋收已过，饥荒与战乱如同一对如影随形的伙伴，一点点蚕食着这片大地。风野村自然也没能躲过。

星晴好几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。一连好多天，她整日地躺在被雨水浸泡得泥泞不堪的土路中央，期望马车从自己身上碾过。可一辆马车也没有，没有人来到这日趋贫瘠的穷乡僻壤。有一次，她听见远远的车轱辘声，便立刻滚到路边去了，如同她饿极了便会想方设法找那一星半点的吃食一样‐‐她死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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