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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刺杀

离开老妇人的小摊以后，五人兵分两路，江秋萍和张潮取道西门，剩下三个往东而去，在未时三刻抵达了城墙根。

饶临虽然是座小城，但因为挨着京畿，城门口整年都是一派人来人往的景象。

这地方李意阑十分熟悉，一个人在前头带路，直奔游击将军府，到门口之后向人亮了腰牌，被人恭敬地领了进去。

闻讯赶来的隶中将军出来迎接，被李意阑免去了一切繁文缛节，直接去了赋役房。

掌房的主薄是个中年文士，不知道是不是染了军队里的雷霆作风，办起事来十分麻利，不到一个时辰，就圈点出了这两个月以来出入城门的各种戏班，并且誊抄了一份方便提刑大人带走。

隶中将军不明就里地问道：&ldo;大人怎么忽然查起这些戏班来了?&rdo;

李意阑简单跟他说了说牵丝戏的猜想，又叮嘱他提早做个准备，调出些能用的人手来，以防衙门问巡防营借人，交代完这些以后，他们打道回了衙门。

江秋萍和张潮那边慢一些，一个时辰以后才回来，两边碰了头，坐下开始核对进出和逗留的戏班。

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，关于这些戏班要怎么查，上来就是一个问题。

江秋萍沉吟道：&ldo;即使嫌犯真的藏在这些名单当中的某个戏班里，从他们计划的周密性来看，该怎么掩人耳目、如何规避嫌疑，肯定做过详实的谋划，我们可能得要做好寻常审讯，可能会一无所获的准备。&rdo;

李意阑赞同地说：&ldo;确实，不过智者千虑、必有一失，这是谁也说不好的事情，先查一遍再说。&rdo;

语毕他招手唤了个衙差进来，交代巡捕房速速将这些戏班的落脚处摸透，然后将人请回来问话。然后捕头前脚刚走，后脚谢郡守就踩着西斜的日头补上了这空档。

他当官以后疏于劳动，走几步就满头都是虚汗，喘着气进来，两手平举着将手里的清单献给李意阑，恭敬地说：&ldo;大人，城中大小木作坊的名号和地址，都在这里了。&rdo;

李意阑接过来，先让寄声给他倒了杯茶，接着才将目光落到纸上，客套说他辛苦了。

谢才喝了口水，缓过气来正准备打官腔，却见那一帮子人谁也没有注意他，都凑到李意阑跟前去围观那张名单了，谢才怔了怔，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了一股羡慕。

这种秉公办事、争分夺秒的态度，谢才有好些年都没有见过了。

想当年他也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，心里也有过几分凌云壮志，想为国造社稷、为民谋福祉，可时至今日，他这一生也不过如此，庸庸碌碌、得过且过。

这些人，他惆怅地想到，也许还是因为年轻吧。

年轻的李意阑大概扫了扫，第一眼下去的时候，并没有注意到藏在行行列列里的来春街十号。

晚饭过后，他们抓紧时间，出去走访了几间离得比较近的木匠作坊。

为了不惊扰到这些百姓，他们仍然是分开行动，李意阑带着寄声，江秋萍带着另外两人，都没有表露身份，只托辞说是要定做一些提线人偶，问店家能不能做，之前有没有什么成品。

前两家的老板都说没有，然后李意阑进了第三家。

这个作坊规模和前两个差不多大，院中东西面搭上了棚子，里面堆满了木料和半成品，老板生性外放爽朗，听明来意后乐呵呵地说：&ldo;公子一看就不是走江湖的人，怎么想起要做那玩意儿呢?&rdo;

李意阑睁着眼睛，一本正经地瞎扯谎：&ldo;我有一位佳丽，是位奇女子，钟爱这些藏机带巧的东西，我这也是为了讨她欢心。老板问这话的意思，可是有这个手艺?&rdo;

寄声在他身后不住地拿复杂的小眼神瞟他，来饶临之前，他们一天到晚闷在家里，鬼来的佳丽啊!

老板却是信了，摆着手一通地乐：&ldo;原来是这样的好事啊，可惜啰，小人没有这个本事。&rdo;

李意阑也不气馁，继续套话：&ldo;那您了解提线木偶吗?方便的话能不能说给我听听，我回去当个见闻，显摆一下也好啊。&rdo;

&ldo;对不住，也不了解，只是远远地看过几场木偶戏而已。&rdo;

李意阑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：&ldo;我跑了好几家，只有您这儿问起了&lso;那玩意儿&rso;，我还以为，佳人唾手可得来着。&rdo;

老板见他期望又失望，忍不住解释道：&ldo;我不是不愿意接你这桩生意，我是真不会。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也是，拿这么复杂的饰物到我们木作坊来，这不是为难人吗?&rdo;

李意阑眼中精光一闪，心想哪来的一个个?

从这户院落出来的时候，北斗七星遥遥挂在天上，李意阑还想往下走，寄声却顾忌他的身体，死活将他拉回了衙门。

其实这些天来，虽然忙碌非常，但李意阑咳的次数比在黎昌老家的时候要少了，精神也更充足，但寄声的眼皮就是跳来跳去，饶临的黑夜里总夹杂着一种他说不上来的不详，让这夜色显得危机四伏。

江秋萍一行还没回来，寄声开心地打着小算盘，想着他要在这些人回来之前，赶紧把李意阑催去躺下，可惜天不遂人愿，他刚端来洗脸水，院中一阵扑簌作响，接着一只精彪的信鸽就徐徐落在了小鸽舍旁边的横杆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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