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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（第2页）

这岂不是相当危险吗?

其他人是别无选择，而柳泌则是一着不慎，落到这步田地的，他实在是不甘心呐。

皇帝如今离不开他的丹药。为了使这种依赖更加牢固，柳泌每次只小心翼翼地炼三十粒丹，还编出一大套说法来支持自己的这种做法，说穿了就是自保的伎俩。皇帝看不看得透，其他人看不看得透?对此，柳泌只能掩耳盗铃、自欺欺人。

柳泌对于未来相当忧虑。皇帝必须牢牢抓在手里，但除了皇帝之外，他是不是还应该再抓一些别的呢?可叹大明宫中，人人尽为皇帝的奴仆，还不及他柳泌呢。

更要命的是，大明宫中还有一个裴玄静。

除了皇帝，裴玄静是最了解柳泌罪行的人。不，应该说她比皇帝了解得更加透彻。假如她把所知道的一切对皇帝和盘托出的话，柳泌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否保住这条性命。而且和柳泌相似，裴玄静在大明宫中的存在亦相当奇特。柳泌是烂到根处，死灰复燃。裴玄静则是功绩卓著，反遭冷落。柳泌总觉得，皇帝将裴玄静深锁禁中，绝对另有深意。他不敢想，这种深意也可能针对自己。

裴玄静，是柳泌的一桩心腹大患。平常没有机会和她见面，所以在上元节夜醮时，柳泌便抓紧时间探裴玄静的口风，却碰了个结结实实的钉子。

看样子必须先设法解决这个隐患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
他正在盘算，裴玄静却找上门来了。

柳泌大吃一惊，看来夜醮时的试探还是引起了裴玄静的兴趣，他赶紧迎出殿外。

正午时分，一天中最温暖的阳光照在三清殿四面飞檐的鎏金龙首上，光线有些刺眼，使等在阶下的裴玄静周身仿佛罩了一层紫烟。

柳泌径直走到她的对面，酸溜溜地打了个招呼：&ldo;是什么风把裴炼师吹来了?请入殿内坐吧。&rdo;

&ldo;不了，我只有一件小事请教柳国师。&rdo;

&ldo;哦，什么事?&rdo;

&ldo;昨天，佛骨迎出大内的第一天，就差点在大安国寺门前被毁。国师对此有何看法?&rdo;

&ldo;佛骨几乎被毁?&rdo;柳泌瞪大眼睛。

&ldo;所幸有人拼命保护，佛骨未遭劫难。&rdo;

&ldo;竟有这等事……&rdo;

裴玄静观察着柳泌的表情：&ldo;国师不知道吗?&rdo;

&ldo;我?当然不知道!&rdo;柳泌勃然变色，&ldo;裴炼师这话什么意思?&rdo;

裴玄静淡淡一笑：&ldo;国师一向喜欢与佛为敌，我没说错吧?&rdo;

&ldo;你!&rdo;

裴玄静带来的消息太突然，柳泌一时竟无法从容应对。他深知皇帝有多么看重佛骨。佛骨遇险，以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，确实会让人产生裴玄静所说的联想。

在刺骨的寒风吹拂中，柳泌的额头居然渗出汗来。

&ldo;你这是血口喷人!&rdo;他决定先以势压人，&ldo;裴炼师，说话得有证据!&rdo;

&ldo;国师要证据吗?&rdo;裴玄静不慌不忙地说，&ldo;在大安国寺前，有人点燃事先准备好的铜鼎香火，那香火中掺杂了硫磺、硝石和雄黄等物，一经引燃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，烈火浓烟冲天而上，周围死伤惨重。如果不是有人舍身相护，佛骨就毁了……&rdo;她盯住柳泌，一字一句地道，&ldo;硫磺、硝石和雄黄以一定的配比混合，能够在炼丹时起到伏火的作用。但配比掌握不当的话，就会造成大安国寺门前的那种可怕状况。而对此现象，一般人根本不懂，只有谙熟炼丹者才能够掌握!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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