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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（第2页）

&ldo;但他一定不敢隐瞒，必会将这番说辞一五一十地报予圣上。那么，圣上会不会相信呢?&rdo;李复言满脸阴笑，&ldo;什么才是圣上最忌讳最憎恨的事呢?我相信，凡被《辛公平上仙》牵扯到的人，不论是谁，圣上都不会放过。所以，只要你敢把我送去京兆府，我便张口乱咬，能咬谁就咬谁，定要将这长安城闹得血雨腥风，殆无宁日!&rdo;

韩湘气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。

&ldo;总之，要么将我送去京兆府，这样便会牵连更多人;要么放过我，但是你的朋友段成式所说的话，就会被当做抵赖罪行的胡言乱语，任谁都别想救他了。&rdo;

韩湘&ldo;噌&rdo;的一声拔出佩剑：&ldo;我就不信逼不出你的实话!就算你是鬼，我韩湘子手中的这柄剑，亦能杀得!&rdo;他挺剑对准李复言的胸口，&ldo;你想不想再死一次?!&rdo;

李复言呆了呆，突然怪叫着朝门外冲去：&ldo;快来人呐!救命啊!&rdo;

&ldo;站住!&rdo;韩湘提剑紧追。

两人一前一后奔上穿廊。太黑暗了，只有前方布袍掀动时的灰色影子依稀可辨。也许李复言真的是鬼，平时看起来病体衰弱，此时却跑得极轻极快，韩湘反而东碰西撞、磕磕绊绊，前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远了。

正在焦急之时，突然射来一道红光。

&ldo;郎君?你们在做什么啊?&rdo;是仆人听到响动，提着灯笼找来了。

韩湘大叫：&ldo;快拦住他，别让他跑了!&rdo;

仆人闻言截住李复言。两人相互推搡起来，灯笼落地，火焰迸现。韩湘几步赶到，仆人已被李复言掐住脖子，正在拼命挣扎着。

韩湘高高地举起剑，喝道：&ldo;快放手!&rdo;

扭曲的红光中，李复言的面孔狰狞似魔。仆人已经在翻白眼了，喉咙里发出绝望的&ldo;咯咯&rdo;声。

韩湘的剑刺了出去。

鲜血绽开，染红了李复言的灰布袍。他连吭都没吭一声，就倒了下去。

仆人尖叫：&ldo;哇呀，杀人了呀!&rdo;

韩湘扑上去。满手的血，还是温热的。李复言翕动着嘴唇，艰难地说：&ldo;韩郎……快、快走……离、离开……长安……&rdo;脖颈上的最后一丝搏动停止了。

韩湘自语：&ldo;我杀人了?&rdo;

&ldo;可不是吗郎君!这可如何是好呀!&rdo;

韩湘凝视着这张青白色的脸‐‐李复言的确是人，不是鬼。不过现在，他已经死了。他是韩湘平生所杀的第一个人，而且韩湘看得清清楚楚，他是自己将胸膛送上来的。

韩湘从未想过有一天真会动手杀人，更想不到此时此刻心如刀绞，似乎刚刚葬身在自己手下的，并非是一个居心险恶的仇敌，却是一位离散多年的挚友。自己本应助他、护他，却阴差阳错地杀了他。韩湘直觉到，即使有朝一日能够解开李复言身上的谜团，这份憾恨也必将缠绕自己终生了。

子时，一驾马车无声无息地出了长安春明门。走出一段路后，又悄然停靠在终南山的暗影中。

马车里，韩湘对郭浣拱手道：&ldo;多谢了。&rdo;

郭浣豪气地说：&ldo;谢什么。腰牌反正偷都偷了，不用多可惜。&rdo;

&ldo;京兆尹那里不会察觉吗?&rdo;

&ldo;没事，我这就给他放回去，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。&rdo;郭浣又道，&ldo;亏得今天晚上我在段府里，本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，你正好能找到我，否则你也通不过夜禁，跑到安兴坊我家里去。&rdo;

&ldo;是啊，我的运气还不错。&rdo;韩湘苦笑着说，&ldo;你不会觉得我当了逃兵吧?&rdo;

&ldo;怎么会!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，这可是圣人的道理啊!&rdo;顿了顿，郭浣又懊恼地说，&ldo;偏是段成式这家伙死脑筋，否则我连他也一块儿送走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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