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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（第2页）

杜秋娘道：&ldo;薛姊姊不爱熏香，总说败坏了草木的自然之气，久而久之，我也忘了这回事。&rdo;她对着崔淼嫣然一笑，&ldo;崔郎难得来一趟，少不得把那样稀罕东西拿出来一用了。&rdo;

&ldo;什么稀罕东西?&rdo;

杜秋娘打开妆奁，从中取出一个小包裹，轻轻掀开外面包裹的金黄色绸缎。崔淼一看，却是一小块黑乎乎泥巴似的东西。他皱了皱眉：&ldo;这是……熏香?&rdo;

&ldo;崔郎好眼力。&rdo;杜秋娘笑道，&ldo;可知这是什么香?&rdo;

崔淼摇了摇头。

&ldo;这就是龙涎香。&rdo;

&ldo;龙涎香?&rdo;崔淼一哂，&ldo;秋娘的身边竟有龙涎香，是从哪儿来的?&rdo;

&ldo;是……他赐给我的，就这么一小块，只有他在的时候，才可焚此香。&rdo;

崔淼点头：&ldo;好啊，托秋娘的福，今天我也做一次……&rdo;他咽下后面的话，却从杜秋娘的手中接过绢包，在案上轻轻敲了敲，又从妆奁中找出一把小小的银篦刀，自那块黑乎乎的龙涎香上刮下数小碎片来，投入镂空缠枝的香炉中。

两人都默默地注视着香熏炉中透出的火光，明明灭灭，须臾，屋里便飘荡出一股奇异的香气。

&ldo;好闻吗?&rdo;杜秋娘轻声问。

&ldo;不好说。&rdo;崔淼答，&ldo;太特别了，极尊贵又极悲哀的感觉，实非人间该有的。&rdo;

&ldo;崔郎也这么觉得?&rdo;

崔淼若有所思地说：&ldo;这香气让我想起一个人。&rdo;

&ldo;谁?&rdo;

&ldo;王皇太后。&rdo;

杜秋娘愣愣地看着崔淼，他却还以狡黠的一笑：&ldo;是不是也让你想起了什么人?&rdo;

杜秋娘的脸登时变得酡红，仿佛饮下一口烈酒，她横抱琵琶，嗔道：&ldo;你管我想谁呢，听曲吧。&rdo;

长安城中千金难觅的《金缕衣》，在千里之外的浣花溪畔响起来。

5

一曲终了，龙涎香气却似乎变得更加浓郁，在他们的身边形成化解不开的包围，又仿佛要吸走他们的魂魄。

崔淼举起酒杯：&ldo;花有重开日，人无再少年。来，秋娘且与我痛饮这一杯吧!&rdo;

杜秋娘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，明眸如星辰般湛亮。她轻声道：&ldo;崔郎方才的话不对，并非所有男人都自私。据我所知，就曾有人既得到了自由，也得到了知音。&rdo;

&ldo;哦，什么人那样幸运?&rdo;

&ldo;我听薛姊姊说的，那人是她最好的朋友，名字叫做傅练慈。&rdo;

&ldo;傅练慈?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。&rdo;

&ldo;崔郎也知道她?&rdo;

&ldo;二十多年前的京城名妓，恍若三年前的秋娘，对吗?&rdo;

杜秋娘满脸惊诧：&ldo;天呐，崔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&rdo;

崔淼忍俊不禁地说：&ldo;我早说过，全天下的佳人都是崔某的知己，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，抑或是将来的。&rdo;

&ldo;呸!瞧把你得意的。&rdo;杜秋娘佯斥，&ldo;我知道了，你一定听过白乐天的那首《琵琶行》的故事。不过薛姊姊告诉我，《琵琶行》表面上看起来是写一名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歌妓，其实那位惊才艳艳的琵琶女就是傅练慈。她是在看过白乐天为她所作的《琵琶行》之后，感觉生无可恋，兼心愿已了，便投水自尽了。薛姊姊还说，世人并不知道《琵琶行》背后真正的故事。&rdo;说到这里，她又朝崔淼投去含情脉脉的一瞥，&ldo;崔郎这么灵巧的人儿，多半是打听到了《琵琶行》的真正内情。&rdo;

&ldo;只听说了一些大概。&rdo;崔淼不以为然地笑起来，&ldo;方才秋娘的话，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。不知崔某是否有幸，能听秋娘讲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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