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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（第2页）

&ldo;想什么?&rdo;

在杜秋娘的嘴边，既有一路上准备得滚瓜烂熟的回答，也有此时此刻突然涌上心头的真心话。不可思议的是，这两者居然完全相同，但她就是说不出口。

&ldo;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?&rdo;皇帝戏谑地说，&ldo;那就换个问题‐‐这是什么?&rdo;

暗影憧憧的帷帐中划过一道寒光，顿时把杜秋娘从神魂飘荡的状态中彻底唤醒了。

她恐惧地注视着皇帝手中的纯勾。

&ldo;这是从你怀抱的琵琶套中搜出来的。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还藏着它上殿面圣?&rdo;

皇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，杜秋娘却怕得全身颤抖起来：&ldo;我……&rdo;她语不成句。

&ldo;你想杀朕?&rdo;从他变换自称的这一刻起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消失了，现实就如他的话语一样，遍布杀机。

&ldo;不!&rdo;杜秋娘本能地叫起来，&ldo;不是我!是、是聂隐娘!&rdo;

&ldo;聂隐娘?&rdo;

&ldo;对，都是她逼我的!&rdo;杜秋娘面红耳赤地辩白，&ldo;是她强迫我把匕首藏在琵琶套中。因为她说，上殿之时任何人都将被搜身，唯有我、我会是个例外……&rdo;

&ldo;你是例外?&rdo;

杜秋娘抬起泪光盈盈的双眸，哀求地看着皇帝：&ldo;我不愿意，她就要杀我。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……请您相信我，我说的都是真的。&rdo;

&ldo;明白了。&rdo;皇帝微微颔首，&ldo;你的意思是，想杀朕的人是聂隐娘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

&ldo;而且她还胁迫你，利用你的特殊身份，将凶器带到了麟德殿上。&rdo;

&ldo;是的……她说，十步之内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。&rdo;

&ldo;原来如此。&rdo;皇帝沉吟道，&ldo;可是，朕在殿上与聂隐娘有一番对谈，当时朕就站在聂隐娘的面前，与她相距不过一步，她为何始终没有出手呢?&rdo;

&ldo;……我不知道。&rdo;

皇帝盯着杜秋娘：&ldo;抑或是你在说谎?根本就不是聂隐娘要你私藏凶器。要杀朕的人‐‐就是你。&rdo;

&ldo;我没有!&rdo;杜秋娘又急又怕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&ldo;说!匕首是从哪儿来的?&rdo;

杜秋娘哭着回答：&ldo;我说过了呀，真的是聂隐娘给我的……&rdo;

&ldo;胡说!她怎么可能有这把宝刃!&rdo;

&ldo;我不知道!我真的不知道!&rdo;

心中的恐惧升到了顶点，杜秋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险峻了，简直就是生死一线。世人均道皇帝冷酷多疑，但在她过去的印象中，他虽精明高傲，却也有温柔细腻的一面。难道是她错了?难道她从来没有见识到他的真面目……

&ldo;再给你一次机会。&rdo;杜秋娘听到皇帝在说，&ldo;为什么要回来?&rdo;

她抬起泪水恣肆的面庞，隔着水雾，他的五官看起来柔和多了，似乎还带着几分情思缱绻。杜秋娘含泪道：&ldo;我回来是因为……我想念李公子。&rdo;

良久，皇帝才说：&ldo;哦?那当初为什么要走?&rdo;

杜秋娘忽然又冷静下来，横竖就是一个死罢，没什么大不了的，自己不都死过一回了吗?既然从不把自己看成寻常女子，为什么还要言不由衷呢?她杜秋娘这一生，只想坦坦荡荡地做自己，要死要活，看着办吧。

她脱口而出：&ldo;其实当初，我只是想吓吓你。&rdo;

皇帝询问地挑起眉毛，&ldo;哦?&rdo;

&ldo;我就是想看一看，如果我死了，李公子会不会伤心难过?&rdo;见皇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，杜秋娘的眼波在他的脸上悠悠一转，&ldo;最初我以为，是李公子要用扶乩木盒毒杀我，我既痛心又害怕，便决定将计就计……我也曾担心过李公子洞若观火，能够看透我的花招，不料你竟然信了。后来我才知道，是我错怪了李公子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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