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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（第2页）

&ldo;是，我对柳泌说清楚了，从此以后再也不去了!&rdo;

裴玄静又写：&ldo;他怎样?&rdo;

&ldo;他?他应该能想到自己的下场，偏又无路可走，实在令人好笑!&rdo;永安公主果真断断续续地笑起来，有点儿疯癫的样子。

裴玄静看着她，没有再提笔写字。

好不容易止住笑，永安公主又道：&ldo;柳泌现在肯定后悔死了。当初只想着用丹药蛊惑皇兄，好让自己能够飞黄腾达，却不料做过了头，皇兄沉迷金丹不可自拔，身体也每况愈下。哼!柳泌现在也慌了。皇兄若有个三长两短，别说荣华富贵了，他连性命都保不住。可是事已至此，如今想抽身亦绝无可能了。所以他明知眼前只有死路一条，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。呵呵，你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他那副丧家犬的模样，心里面有多么痛快!&rdo;

裴玄静又动笔了。

永安公主拿过纸，读道：&ldo;殿下可为圣上担忧?&rdo;

&ldo;我担忧有用吗?皇兄是什么样的人?别人的话他会听吗?金丹有害，大明宫上上下下谁人不知。别的不说，就看看那些连数九寒冬都不能离开的冰……&rdo;她凄凉地摇了摇头，&ldo;皇兄虽贵为天子，终究也是血肉之躯啊，怎么能受得住!可是，有谁敢去向他提一个字?&rdo;

裴玄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永安公主。

&ldo;你是说我吗?&rdo;永安领会了她的意思，&ldo;皇兄才不会听我的呢。至于其他人，比如郭贵妃，本就心怀鬼胎。要我说，她还巴不得皇兄早点死呢!&rdo;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，对裴玄静完全口无遮拦。毕竟在大明宫中，裴玄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，这样的人几乎绝无仅有。

永安又道：&ldo;其实我心里不愿意皇兄出事……他虽对我无情，终究是我的亲哥哥。如果换了别人坐在那个位置上，我的状况只会更凄惨。但有什么办法呢?命该如此，只得认命罢了。&rdo;

裴玄静将方才写过的纸在蜡烛上引燃，看着它烧成了灰，才又提起笔，写在一张新纸上。

永安公主探头一看，却见上面写着：&ldo;圣上已知。&rdo;

&ldo;已知?&rdo;她问裴玄静，&ldo;皇兄知道什么?&rdo;

裴玄静再写：&ldo;金丹有害。&rdo;

永安公主愣了愣，说：&ldo;但是柳泌已用化骨成仙之说搪塞过去了，否则皇兄也不会坚持服丹至今啊。&rdo;

裴玄静摇了摇头，在&ldo;金丹有害&rdo;下面，又加上了两个大大的字：有毒。

&ldo;你是说……皇兄知道金丹有毒?&rdo;

裴玄静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&ldo;那他为什么还要服丹?有害和有毒，是两回事呀!&rdo;永安公主低声叫起来，&ldo;他不会这么糊涂吧!&rdo;她看着裴玄静的表情，突然倒吸一口凉气，&ldo;你的意思是他、他自己想……&rdo;

她实在没有胆量说出那个字‐‐死。

良久，她才挣扎着问：&ldo;为什么?&rdo;

这次裴玄静写得非常缓慢，一笔一画，仿佛手中的笔有千钧之重，但又写得非常坚决，没有半点犹豫。

她只写了四个字，便将笔搁下了。

永安公主把纸捧到眼前，虽然手抖得厉害，四个字几乎叠影成了八个字，但仍然看得清清楚楚。不，不用看，她也知道裴玄静写的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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